周圍的聲音,總帶着詭異的氣氛。加之空中浮動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宋青塵心中已有了猜想。

他不由得睜眼,想要确認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

果見那小将托着的大木匣子裏,一片血肉模糊。宋青塵只這一眼,面色倏忽一變。但仍是有種詭異的沖動,迫他想瞧仔細,看看那是什麽東西。

賀淵原是将他攔在身後的,見他非要去瞧,只低聲勸他,“胃淺就別看了。”手上卻沒有阻攔。

宋青塵上前兩步,眯眼俯視那個匣子。

定睛一看,匣裏歪着一顆頭顱,似乎被人用鈍刀割下,割痕并不平整。頭臉被亂發覆蓋,不見五官……幸虧是如此,不然宋青塵當夜,真要睡不着覺。

頭顱旁邊交疊着兩只被整齊剁下的手,再下,墊着兩只髒兮兮的腳。腳趾全部血肉模糊,偶見森森白骨露出。仿佛生前受到了拖行,才磨成這種樣子。

若只聞到腐臭,還是好些。

此刻親眼見了這一堆殘肢,宋青塵立時胃裏浪濤般地翻湧,扭過頭就不住幹嘔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喉間仍然不受控地抽搐着。

忽然賀鈞知跑來,摸了顆丹藥出來,“總督,這個給王爺服下吧。”他聲音壓得低,估計是不想拂了人的顏面。

宋青塵尚在惡心着,忽然後頸被人掐住,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硬擠進了嘴巴裏。

宋青塵不由嚼了兩下,口鼻間的腥氣一瞬息後,被這涼氣取代。不知裏頭是什麽藥材,只覺得七竅通順,沒有了方才的反胃惡心。

“莫再看,”賀淵手掌撫在他背上,“你先進帳裏,待我将匣內之物驗看一二。”

賀鈞知領他回了大帳,邊給他倒茶,邊道:“王爺稍歇一歇,先喝點茶水吧。”

宋青塵面色仍不好看,眉頭緊鎖望向帳簾的方向。透過帳簾與大帳的縫隙看去,依稀能見賀淵的深色衣角,在風裏微微擺動。

沒有太久,賀淵便回了帳中。他手上仍淋漓着清水,徑直去面盆旁邊,拉了張帕子來擦手。

“這是我之前埋在西大營的線人。”賀淵也是滿面的憂色,“我跟宋瑜最後一次談話,很不愉快。他當時想借我的朔北軍,被我果斷回絕。”

宋青塵把茶杯遞給他,等他繼續說。

“他興師動衆地露面,自認為大軍在握。然而四地總有忠于先皇、陛下,與不願臣服于他的守備軍隊伍。這些隊伍,怕是會集結起來勤王。故而他提了多次,叫我将上京勤王的朔北軍借他,待他皇位坐穩,自然不少我的好處。”

宋青塵下意識摸出懷裏的兵符,想要給回賀淵,叫他自己決定。

那塊兵符并不大,是銅雕的老虎,遍身烤了黑漆,又有錯金銘文,陰刻篆字。這原是兩枚,一枚在皇帝手中,另一枚歸于賀淵。兩枚合并才可出兵。

但眼下勤王迫在眉睫,單枚虎符亦可千裏傳将。

虎符擱在手裏,冰冷沉重。那只黑虎仿佛一種兇煞幻形而成,帶着狠戾之氣。

賀淵只低頭看了一眼,便将宋青塵的手緊緊握住,讓他握好那枚兵符。

“這東西到了宋瑜手裏,就是一塊廢料。”

賀淵又朝他鄭重道:“殿下,在你手裏它才是兵符,可號令朔北軍的十萬精兵。”

宋青塵瞥他一眼,淺笑道:“你……怪會讨人歡心。”邊說着,邊将虎符收進懷裏,笑吟吟看着他。

忽然宋青塵斂下了笑意,問了一個他在心中輾轉多日的問題:

“你……這是圖什麽?”

他已經看出來了,賀淵并無奪權之意,反而在勤王活動裏十分積極。大前日還看他寫了信,給附近河間府的幾支守備軍。

火漆封口均叩了他自己的私印。

那些信,宋青塵是看了的。其上言辭十分懇切,忠君之心溢于言表。

“所以你圖什麽?”宋青塵一面問着,一面有些不自制的緊張。

賀淵靜了一會兒,起身過來他旁邊坐下。于是兩人共同坐在一張小榻上,下面襯了一層竹席,一些說不清的情愫仿佛将兩人纏繞,捆在榻上再掙不開。

賀淵手肘架在膝上,又沉默的坐了片刻,複轉過頭道:“按理,你該有封土,然後前往就藩的。”

“嗯。”宋青塵微點頭,“但是皇兄……他或許有他的考量。”

賀淵突然握住他的手,十指交錯,凝望着他,“待一切平定,我勤王救駕便是大功一件。按理,陛下該賜我丹書鐵券,或免死金牌。甚至加官進爵。”

“可我不要那些。”

賀淵回頭往風裏搖晃的帳簾看了一眼,摸出他身上的匕首,飛擲過去。将帳簾活動的半邊,釘在了門框上。帳簾再不晃動,帳中仿佛也随之靜了下來。

宋青塵心跳驟然一快,未來及反應,便是天地颠倒,帳中支柱在他眼中倏然旋轉。賀淵翻身壓住他,俯身湊來,幾乎是唇瓣相貼。

只聽見一個低回纏綿的聲音道:“跟我回朔北吧。我別無他求。”

呼吸在頰上來回刮蹭,宋青塵一句“嗯”被壓來的薄唇封在口中。

對方似乎怕他會出口拒絕,便連一點拒絕的時間,都不留給他。

帳外的士兵用聽不懂的方言交談、笑罵。馬兒的短嘶時時響起,蹄聲輕捷,繞帳而行。

他的左手仍與賀淵的右手十指交錯,被按在頭頂一時掙脫不開。竹席透出絲絲涼意,手背貼着便冷冰冰的。手心上賀淵的手掌卻溫暖,有力地扣住他,收緊、更收緊。

一顆心沒有緣由地微微顫動着,也不知哪句話襯了自己的意。

他右手攀.上了賀淵的脖頸,一路撫摸到賀淵鬓邊。指縫裏是毛糙的額發,蹭得手指微微泛癢。

一個綿長深沉的吻,在無聲地進行。

正與賀淵忘我地交吻時,外面忽然一聲:“總督!”似是個小将,聲音還有些稚嫩沙啞。

這一嗓子吼來,驚得宋青塵立時睜開雙眼,要推開身上的.人。

他對賀淵低聲笑罵道:“滾!

賀淵顯然也聽見了,他略微退開後,口中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又稍清嗓,才擰着眉頭偏頭朝外喝道:“忙着!有事等會兒再說!”聲音還帶着幾分情欲,好似在情事中将醒不醒。

一回頭,發現宋青塵已起身,手裏拿着腰繩在整衫,便不滿的“哎”了一句。瞬息後複又将這人拽回榻上、壓住,低低笑道:“不準走!”

宋青塵被拽得一愣,一擡頭,見他右手支在榻.上,然後左手單手在着急忙慌地解腰束。不由笑道:“總督真忙。”

賀淵的神情有些古怪,仿佛哪裏被勒得不舒服,他嘶了一口氣,說道:“是忙。”遂抓住宋青塵的手往自己胯下帶,別有意味道:“忙裏偷歡。”

宋青塵隔着衣料,掂了掂手裏那贲張的物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還沒有笑停當,呼吸又被掠奪,一只手從他下腹一路往上探,直探到他肩頭去。細碎的呻吟被封在口中,他攀住了賀淵寬實的肩背。

賀淵挪開,低聲道:“別出聲。”重又沿着他脖頸一路吻下去,順手抓住他衣襟,交錯扯開了。

溫濕的觸感一路朝下,宋青塵不自制地仰了仰頭,口中呼出濁息。胸前驀然被咬住,他急忙攥緊身上人肩頭的衣料,将吟叫忍下,改為一句令人遐思的悶哼。

意亂情迷中,兩手顫着去解賀淵的盤領扣子,卻被他逗弄的使不上力,最後幾乎是扯将開來。

賀淵似也嫌它礙事,便一手抓住領子,脫了袍丢在榻邊上。順勢又去扯宋青塵的襯褲。

沒有幾下,已是兩兩坦誠。宋青塵朝上盯着他,眉眼已蒙上一層情欲,目光不太清亮了。

看着上頭的人薄唇微啓,眼光幽深,他不由低笑了聲道:….你輕着些。”

賀淵喉嚨裏啞着嗯了一下,便壓住他,唇舌肆意放蕩的在胸前侵襲。

外面投進來一絲幹燥的風,裏起地上細小的沙粒,主帳裏中立時沙沙作響。

親吻聲與這動靜交織在一起,更多了幾分淫靡意味。

他一手忘情抄入了賀淵的頭發裏,蓬松、硬勁的觸感傳來。還未回神,後庭便有一指插入進來,來來回回輕緩抽送着。

即便如此,猶然痛意不小。他眯住眼睛大口的喘着,試圖驅散這痛感。

賀淵仍未停手,指尖功夫尚在不住進行。宋青塵實在被他弄的難受,只能揪住他頭發,低喝道:.“…疼!’

“噓!”賀淵驟然回神,朝外看了一眼。仿佛怕有萬一,還是抄來旁邊的袍子,蓋在了宋青塵胯間。手下仍然不停,趁着有些滑液溢出,幹脆又送一指進去。

驀地,脹感襲來,逼得宋青塵猛睜大雙眼,眼裏已要泛出淚光。

…不太行,賀淵,賀淵!”

宋青塵邊喚他,邊在喘息。然而此時,痛中忽然來了一線快活。正要緩住幾口氣,忽而間身下物事一溫。

猛然回神,方意識到是賀淵低頭将他含住。濕滑溫暖的口舌裹住了那立起的物事,夾雜着他炙熱的吐息。

“啊….

一聲低吟實在沒有壓住,宋青塵出了聲後,就感到有些後怕。帳外的豺狼虎豹随時可能闖進來。他只能閉了嘴,抓死賀淵頭發,苦苦壓抑着呻吟。

遍身血液都往下腹彙去,宋青塵實在難捱,一時欲生又欲死。未幾,前後快意交疊,宋青塵感覺就要交代了。

賀淵摸到他大腿在顫抖,倏然放開了他。只扶着自己那早已漲大的物事,要進到這極樂之地深處。

甫一挨上,宋青塵便是一個哆嗦。遍身緊繃,惶惶地望着他,小聲道:你千萬慢些。”

賀淵瞥他一眼,只得握住他身前的物事,套弄了幾下。這人方緩緩松下身體,口中再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這火候像要到了,賀淵挺送了個前端進去。并不是想象中的枯澀,反而有些迎他的意思。

于是不管這人什麽神情,幹脆破開他、直入深處。

宋青塵方才還在神游,驀地被那物事楔進身體,當即微微蜷着身,一陣的顫抖。

他不敢出任何聲音,苦忍之下頰側染了層酡紅。無意間擡眼,便看見賀淵額發散亂一片,遮掉了半張臉。只留下硬瘦的下颌線,微微張着口喘息,好似在專心看着兩人的交合之處。

宋青塵努力睜着眼,剛想叫他一聲,便被他按在榻上。背上一涼,便是被這人胯間一陣急送,插弄的神魂飛矣。

起先的十來下,當真是痛得他叫苦不疊,又不敢出一聲。生生忍得眼睫挂淚,表情再不從容。

不小心,還是溢出一聲泣音。

這一聲還是引起了賀淵的注意。只聽賀淵敷衍道了句“對不住”後,速度緩了下來。

宋青塵還未來得及說話,左肩便被他把住,一時進進出出,輕緩磨蹭。生是逼宋青塵發了不少汗。

恍惚裏宋青塵擡了睫去看他一對方也不好受,好似忍的艱難。額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表情也是猙獰,像是胯下難受得很。

“算了罷。你,…….

宋青塵實在說不出這個字,道不出這句話。賀淵忽然挑眉看了他一眼,解脫一般道:

“好!”遂沒有顧及的放開了動作。

起先宋青塵還抓住他的手臂,後來已被欲獸徹底吞噬,只似在天外雲裏。時而輕飄飄浮着,時而又似極速下墜一般。對方并不理他,也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一味埋頭苦幹,相當虔誠。

不知多久後,忽然腰間一麻,宋青塵再也忍不住喉間哽着的呻吟,張口低叫。

帳裏的氣氛被這一聲浪蕩的低吟,攪得色情不堪。

賀淵聽了這聲叫,幹脆将眼閉上,眉頭擰着,便是一陣急插猛送。

宋青塵倏然身子一僵,仿佛被什麽術法定住,瞳仁頓時渙散。

銷魂蝕骨的快意之後,他張着口忍了幾忍,終是洩出了白

對方猶未盡興,仍趁着他餘勁未散時又頂又撞。

外頭亂哄哄的不知發生甚事,帳簾被路過的人們帶的微微飄起。然而再也無人關注那處的情況。

宋青塵濃睫低垂,腦中已空無—事,只剩這個兇煞的男子,在他身上征伐、馳騁。快意揪着他上了雲霄,又下了堅谷。他眨了下眼,便掉出一顆淚珠來。

..再無人打擾。

兩人與外界只隔着薄帳,他們放浪交歡。苦苦壓抑的悶哼與撞擊的響聲,更是催人情欲大燃。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帥帳裏,正有一場情動的交纏。

……

返程已至黃昏時分,澄黃的太陽往西面墜下,荒原遍灑一地霞光。

棗紅良駒一路緩緩前行。馬上兩人身形交疊,耳鬓厮磨,貪戀着回營前的片刻惬意。

然而春光易逝,東大營的營帳沒有多久,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餘程原在馬廄與一名線人交談,見到營外兩人回來,便出來迎。

餘程無意間瞧了一眼牽馬的賀淵,只見他一手牽着缰繩,另一手随意晃着,步子悠哉。時而回頭,朝馬上的人傻笑。

餘程不由皺起了眉頭,暗裏探究他們二人的關系。

不過除了賀淵一臉的餍足相,倒也瞧不出什麽怪異之處。

晚飯三人共同在帥帳裏吃了,飯後正讨論着西大營又有增兵時,外頭忽然一陣騷亂。

細細聽了,竟是有人驚呼“糧倉走水!!”

三人立時警覺起來,紛紛快步出了帳欲查看情況。

一出來,便聞到一股明顯的焦味,不遠處的帳子冒着滾滾濃煙,平靜的夜晚被攪的一片混亂。

這才剛至上燈時分,篝火尚未全部點燃,營地處于一種昏暗的狀态之中。三人來不及多想,趕緊随着拎水四處亂沖的人們,往冒煙處走去。

甫至糧倉前的小路,便已熱浪撲面,火光沖天!人人眼中都映着熊熊火焰的影子。

火舌不斷往外竄,救火的人拎着小水桶,潑了一桶又一桶。火勢不僅沒有得到半點控制,甚至有朝營裏蔓延之意。

餘程慌道:“我去西邊看看!”說完便快跑而去。

不多時,又來了個從火中沖出來的小将,聲氣不穩道:“總督——!”

賀淵将他截住,細細詢問情況:“什麽時候開始的?将看守叫來!”

“總督,看守違反軍紀,在倉裏偷偷吃酒,現在……怕是已經折在裏面了!”

賀淵見他臉上挂着幾道灰黑,還在大口喘氣,便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幾時見到的火光?”

“回總督,卑職……”

賀淵正盤問着,恍然大度猛回頭看去!宋青塵果然已不見人影!便急忙四下掃看,均是不見半個人影!

才幾句話的功夫,他顯然不是自己跑走的!

賀淵當即抽刀出鞘,架在這小将脖子上,厲聲吼道:“璟王呢?!你是誰的線人?!你老實說了,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這小将撲通跪地,大喊着饒命冤枉,附近将士紛紛聚攏過來。

只聽賀淵吼道:“去營外!璟王殿下已被敵軍細作擄了!!”

餘程才剛到西頭的岔路,聽到這騷亂,丢了手裏水桶就跑過來:“怎麽了?!”

賀淵頭也不回,只将眼前這跪在地上的小将揪起,一字一字道:“今夜,糧倉值守是誰!!”

“總督——!”

賀淵尋聲回頭,只見兩人從後頭拖出一具屍體,似是今夜糧倉的值守。

這下已經明白是中了大計!

賀淵滿目赤紅極速掃看周圍,一片火光與混亂中,忽然一匹棕馬撞入視線。他幾步奔去翻身馬上,奪來一個火把,便風一樣往營外急馳。

夜幕低垂,大營外路面一片模糊,全然看不清楚。直上了官道,他才勒馬而下,舉着火把蹲在地上細細查看——

車轍,蹄印。

他猛一拳用力砸到地上,朝西大營方向怒吼一聲!如同困獸瀕死的咆哮。驚得兩側林邊飛鳥成群掠起。

車轍與蹄印所向——西大營。

……

宋青塵驚醒過來,後頸仍帶着隐約的悶痛。面前火光與焦味全然消失,他正遁在黑暗的車廂中,馬車此間飛速前馳。

正要推開車廂門往外看,猛地一道寒光閃過,斜刺裏伸來冰冷的鋼刃,架在他頸邊。

裏外均是一片黑暗,宋青塵稍微活動,發現兩手未被綁縛。

想來這幾個大漢,也沒必要綁了比雞崽還弱的自己……

不知颠簸多久,目前再次亮起燈火時,馬車減速停下。

宋青塵被兩人挾持下車。他擡眼看看周遭旌旗,眼中瞬間失了生氣,面色慘白。

西大營。

帥帳就在面前,身後兩個大漢挾住了自己,手不能動,空有兩眼四下掃看,口中喘息。

帳簾一撩,果是宋瑜氣定神閑坐在上座。

他不出一言,穩步走來。

宋青塵死死盯住他,滿身汗毛倒豎,後背不由發了一層冷汗。

宋瑜走至他面前,站定。

下一瞬猛朝他腹部打來,一聲滞重的悶響傳出。

五髒六腑皆有劇痛襲來,宋青塵立時面容扭曲猙獰,腳下已是站不住。整個人被扒了筋一樣彎了下去,痛到無法發聲。額間冷汗徐徐聚成一線,滴到腳下黃土裏。

“砰”一聲悶響,他懷中虎符滑落出來,在沙土上滾了兩圈,才堪堪停住。

宋瑜原是沒有在意,直到看清了那東西,他才遍身顫抖着,彎腰下去撿。

之後便如同中邪一般,望着手裏的虎符忽笑忽罵,最終那股邪勁兒化為暴戾,抓着虎符朝宋青塵額頭砸去。

随着眉骨一陣鑽心的劇痛,宋青塵只覺眼前忽然昏花。半晌才聚焦了視線,隐約看見一道紅影,由額上往地下流去。

宋瑜走來,口齒仍然顫抖,吐字不清道:

“我好話說盡,千求百求的東西……他卻随手給了你這個廢物?”

宋青塵頭發猛被揪起,他視線在這揪痛中緩緩聚焦。

入目是一張因憤怒而擰皺的臉孔。他滿面嫉恨,眼中躍動着陰鸷的火苗。

從前的風骨,再也不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