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顧昂星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嚴許言語中的兩分推拒之意,還在他們面前自顧自笑的十分開朗。
嚴許聽了他的話,第二句拒絕的話沒說出口。
哦,原來已經有未婚妻了。
那還差不多。
結果顧昂星又小聲嘀嘀咕咕了一句:“反正慕家那位小姐我還沒見過,在外頭先玩個把月也不打緊吧。”
聽了個正着的嚴許:……要不還是打發了吧。
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小心眼,不想在與夫人一路游山玩水時還有個看起來就很自來熟的旁人跟在身邊的。
但他的夫人卻對這少年好像很有幾分青睐。
因為沈莓接着顧昂星像是自言自語的那句話就多問了一句:“你的未婚妻姓慕呀?”
“是啊。”
顧昂星點頭,在又準備說句什麽時,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聲。
他也是剛出客棧想在外面用早飯,結果就遇上有人搶銀子,二話沒說就追過來了,現在還是肚子空空。
他肚子的這一聲叫屬實時半點沒收着,叫站在他面前的沈莓一行人聽着了,差點沒笑出來。
顧昂星也有點不好意思,摸摸肚子道:“我還沒用早飯。”
雖然是一個人從慶西遠道上京,但他到底也是位少爺,如今時常侍奉在身邊的小厮因着點事沒能與他同行,他也只能自己囫囵照顧一下自己了。
但也還是有些不到位的地方。
沈莓不知怎的有點在意他說自己未婚妻姓慕的事,又見他也沒用早飯,于是便主動邀了他與他們一同去前頭那排隊的早點鋪子用飯。
秋實自然是繼續帶路,卻又忍不住時不時悄悄回頭看一眼,然後與春華湊在一起說話。
“醋了醋了,我們公子肯定是醋了,你看他摟着夫人腰的手就沒放下過,這還大街上呢,我看夫人臉都紅了。”
“畢竟是夫人主動邀了才一面之緣的顧公子與我們一同用早呢,往常哪裏有過。”
“你說這是為啥啊?”
“我猜夫人是覺得顧公子人看起來爽朗健談,是以也想交個朋友吧?”
兩人在前面窸窸窣窣的壓低聲音說小話,街上人來人往,不用勁兒去聽都聽不着。
也就嚴許的聽力異于常人,聽了個一字不落。
他的神色平靜,摟着姑娘腰間的手卻又緊了緊,惹來了沈莓的一個瞋視。
但嚴許依然若無其事的模樣,叫沈莓拿他沒辦法。
沈莓一邊與顧昂星偶爾說上幾句話,一邊奇怪哥哥這會子是怎麽了呢?
剛出客棧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嘛。
她兀自想着,就聽顧昂星在看了他們兩人好幾眼後,突然道:“公子與夫人兩人真是恩愛啊,讓人好生羨慕。”
沈莓聽了這話臉紅了紅,一時不好意思接話了。
從剛剛起便沒怎麽說話的嚴許這時卻“嗯”了一聲,淡淡點頭:“顧公子說的是,叫你看出來了。”
顧昂星:這有點炫耀的意味是怎麽回事?
他摸摸頭,但也沒放在心上,很快又與他們說起其他的。
沒走多久便到了早餐鋪子,這鋪子嚴格說來是個小攤,後頭支着個帳子,幾張桌椅放在裏頭,有客人想坐下吃便能在這兒。
正巧他們來的時候有兩桌吃完了,起身準備走,秋實機靈的跑了過去先将桌子占住了,他們幾個下人一桌,另外三個主子一桌。
但光占了桌子還不行,前頭的早點得排對去買,守墨守硯兩人便自告奮勇去排隊人擠人去了。
秋實和春華老實坐在桌前,耳朵卻豎起來在聽旁邊主子們的聊天。
沈莓到這兒坐下後,終于說起了剛剛一直想說的話:“顧公子,我在京都有個要好的小姐妹也是姓慕,剛剛聽你提起,便覺有幾分親切。”
顧昂星一聽她這話,立刻笑了笑:“這麽巧嗎?我那未婚妻與我自小便被長輩們定了娃娃親,我比他年長兩歲,小時候她出生時我還不記事,後來她剛學會爬我們兩家就分開了。”
這都是他爹與他說的。
兩家早前是世交,顧父與慕父是年少從軍營裏便結識的生死之交,還是小兵的時候就一起上過戰場。
後來兩人在軍中表現出色,被提拔,一級一級往上才做到了如今的大将軍。
在大啓,武将哪怕有家族的蒙蔭,若是沒有點軍功和實力在身,也是絕不會有人服你的,是以顧父與慕父雖都出生武将之家,卻也早早就被扔到軍中摸爬滾打過。
這娃娃親便是在這樣的交情之下結的。
只是慕家小女出生後沒多久,西漠邊境戰事大起,一朝聖旨下,慕父便去了那邊做将軍,帶兵打仗,駐守西漠,這一來便是許多年。
期間兩家倒是也一直有書信往來,但定下娃娃親的一對兒女卻從沒見過。
顧昂星聽了沈莓說也有位姓慕的好姐妹,他也沒見外,将自己這門娃娃親大致說了說。
既然嚴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那也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沈莓越聽心裏越覺得顧昂星說的那個慕家就是慕百年他們家,尤其是在聽到西漠這個地方時,心裏更是篤定了七八十。
她看向嚴許,以眼神詢問。
嚴許微微點頭,示意她可以說自己想說的。
顧昂星十之八九就是慕百年的未婚夫了。
早前慕百年說起自己有個娃娃親的時候,陶真兒還不信,後來被她反複信誓旦旦強調了好幾次,才終于點頭信了。
但是問起她的未婚夫是個什麽樣,叫什麽名字時,她卻一問三不知,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時慕百年還說,要回去好生問問她爹娘,回頭定能給他們說的明明白白了。
只是後來這事叫她抛到腦後,沈莓與嚴許也因為要前往衡州而匆匆成親,沒能聽她說起。
“顧公子,你那位未婚妻,可是擎西将軍家的小女兒?”沈莓問道。
顧昂星聽後倏地睜大了眼睛:“夫人怎麽知道?”
他剛剛沒說這些啊。
沈莓笑起來:“我說的小姐妹,便是這位将軍的女兒,她叫慕百年。”
“竟真是她!”
顧昂星一聲驚呼,沒想到天底下還能有這麽巧的事,竟叫他在去京都的途中遇上了慕百年的手帕交?
剛剛他還特意避過了慕百年的名字沒有說呢。
他看看嚴許,又看看沈莓,忍不住問:“那、那你們能給講講她嗎?”
他那不靠譜的爹對慕家的小女兒除了生性活潑開朗,長得俏麗可人,就沒有其他形容詞了,弄的他也想不出自己這未婚妻到底是何模樣。
沈莓瞧着少年郎眼神裏都帶上一點不自覺的好奇和期盼,輕輕抿着唇角笑道:“阿年人很好,也很可愛,你若見着她了會喜歡她的。”
其餘的,她便不再多說了。
兩個人的相識總要自己去體會才好,在沒見面時聽着旁人說再多,反倒容易壞事。
顧昂星覺得沈莓這番話說的與自己的爹也大差不差了,但最後那句卻叫他這個也才剛滿十八歲少年郎有些紅了耳尖。
什麽喜不喜歡的……
正好這時候守墨和守硯也排到了前頭買了早點過來,秋實和春華趕緊去幫忙端着,先給三位主子桌前上了。
顧昂星馬上低頭用早點,借着這會的功夫掩蓋自己微紅的臉。
自此後,一行人中自然也就加上了他,這個慕百年的未婚夫。
嚴許知道顧昂星這層身份後,心裏那點醋意沒兩日也就放了下來。
可憐沈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得那幾日晚上的嚴許格外磨人,她都快受不住。
尤其是在客棧,還總擔心旁的屋子會聽到動靜,弄的沈莓只能發狠咬住男人的肩,給嚴許肩頭都咬出兩個牙印,好些日子才消。
後來的兩日沈莓看到那兩個被她咬破的牙印就有些心疼又點氣,給他塗藥時還忍不住哼哼道:“哥哥這便是自作自受,誰叫你弄我!可還疼?”
嚴許看着她小臉皺成一團,又想心疼他又不想搭理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便更深了些。
“不疼,是哥哥不好,只是皎皎太動人,我如何忍得住。”
沈莓紅着耳朵瞪他:“忍、忍不住也忍着!這幾日你都不許碰我了!”
想着之前确實将小姑娘折騰的狠了些,嚴許這時便也點點頭,答應下來。
畢竟在外頭還是多有不便,等日後回了京都便好了。
因着遇到了顧昂星,他們在永安鎮多待了一日,第三日整裝出發時,顧昂星騎的馬。
他一路從慶西出來都是騎馬,對他來說,長途騎馬也是小意思了。
從永安到丹瓊路上得走約莫一個月,不過幾人一路聊着看着沿途不曾見過的景致,也就不覺得時間久了。
顧昂星對沈莓養的三只小兔子十分感興趣,自告奮勇想要幫她分擔一二。
沈莓也沒有拒絕,平日裏也由着他逗弄大寶二寶和小寶。
這三只傻兔子除了有些怕嚴許,現在已經是跟誰都親了,任誰都能摸上一摸,喂上一喂。
因着絨毛實在是雪白又柔軟,太舒服了,顧昂星有時候把它們捧在掌心都要搓揉的半天不撒手。
有時馬車停在路邊草叢休憩時,沈莓看着圍在三只兔子旁邊的顧昂星、春華、秋實、守墨守硯一圈人,都要忍不住打趣嚴許。
“哥哥,大寶他們不親你,是不是因為你太兇啦。”
樹蔭下,嚴許攬着她的肩坐在寬大的石頭上,一邊給他身邊的姑娘扇扇子,一邊看了眼不遠處草地上蹦跶的兔子們,突然似笑非笑地揚了下唇。
“我覺得皎皎接下來還是不要讓昂星喂它們了,你不覺得它們已經胖了許多?”
顧昂星:我往死裏喂
兔球們:有吃的?吃一口。有吃的?吃一口。有吃的?吃……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