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切舉動。
為了能安心,邵硯和程飛住在古宅就意味着每天要提前兩個小時起床,早早出門去警局。廖青最近一段時間大喜大悲,心緒起伏過大,身體也虛弱了不少。雖然有了司然用靈氣替他調養,卻到底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來恢複。所以此時,餐桌邊只剩下跟着司然和蕭遲同來的段思坤,以及站在一邊恢複實體的逸筠。
早餐是廖寒一早準備好的,段思坤沖廖寒笑了笑,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結果還沒咽下去,就差點被刺激地噴了出來。
他眼睜睜瞧着蕭遲狗腿的替司然拉開椅子,順帶擦了擦他面前的桌子。等人坐下後,又颠颠跑去廚房,端出個擺的滿滿的托盤。
段思坤艱難地咽下口中的粥,目光複雜的看着司然面前的托盤。
托盤上擺着清粥,蛋餅,三明治,烤面包,蛋撻……等等将近十樣早餐,半米長的托盤被擺的滿滿的,有些碗碟邊緣甚至堆疊放着。
段思坤默默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事物,用一臉匪夷所思地表情看着蕭遲。
你确定你這是追人?不是喂豬?
司然顯然也被吓了一跳,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早餐,半天才艱難地開口:“我……吃不了……”這完全夠一屋子人吃了好嗎!
蕭遲體貼地笑了笑:“沒讓你全部吃完。想吃什麽吃什麽。都是我一個人一大早起來做的,你總不能讓我白費功夫吧?”
司然默默咽下拒絕,埋頭吃起來。
蕭遲得意洋洋地沖段思坤飛了個眼神,感覺人生不能更美好。
段思坤:……
逸筠看向他,兩人眼中包含着一樣的眼神:瑪格叽,蕭遲的智商喂狗了嗎?戀愛中的人智商會下降,但是蕭遲這已經成弱智了吧?
世界變化太快,寶寶接受不了。
段思坤飛快吃完自己的早餐,一邊捂着因為進食太快而有些抽痛的胃,一邊迅速逃離了這間充斥着詭異的米分紅泡泡的房間。
臨走之前,順便對司然報以無限同情。
太可憐了……蕭遲一定不是真心想重新追司然,絕對是想要報複司然不記得他先想起林和的事情。
于是剛睡醒的邊修月和徐天南一下樓,就看到了奪門而出的段思坤和逸筠,以及用一種複雜表情艱難吃着早餐的司然。
邊修月溜溜達達走到餐桌邊,揉揉眼睛詫異地看着司然:“胃口這麽好?”
司然沖他投來個痛不欲生的眼神,然後默默低下了頭。
徐天南下意識看向蕭遲,卻見蕭遲沖他狀似得意的一笑。詭異感頓時遍布全身,徐天南一把揪住想落座的邊修月,匆匆道:“我們出去吃。”
廖寒沉默地看着他們,默默轉身回了房間。
年輕人的世界啊……果真很是不正常……
好不容易塞下早餐,司然用渴望地眼神看着蕭遲,終于聽到了宛若天籁的赦令:“吃飽了?那我們出門吧。”
司然飛快地點點頭,可乖巧。
尼瑪再吃就真的撐死了啊!說好的不是讓我全吃完呢!幹嘛一直虎視眈眈地看着我,一副不吃完就不能動的表情!
對此,蕭遲表示很無辜。
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我熱烈的愛意嗎?我明明是在深情的看着你進食。
司然:完全沒有!
以上,來自于作者的腦洞,并沒卵關系。司然沒有變身為腹诽帝,蕭遲也沒有惡意賣萌。
創輝在經歷了很長時間的黑色禁期,全公司上上下下都被洗禮了一遍。曾經備受寵愛的秘書處也謹言慎行起來,完全不複從前的随性和熱鬧。
這段時間裏,蕭遲遲遲不露面,遠程遙控一切事物。而孫皓俞則每天處于低氣壓狀态,行事雷厲風行嚴肅狠辣。不少潛藏的毒瘤被盡數拔除,整個公司都處于謹慎小心的狀态。
陳佳佳抱着文件剛從門口路過,走過沒幾步後,又保持着同樣的步速和動作後退,在大門口站定。
創輝門外,蕭遲一身筆挺的西裝款款下車,随後面帶微笑的繞到副駕駛。
陳佳佳的心髒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目光火熱而迫切地注視着他。
副駕駛席的車門被打開,裏面慢慢走下個穿着套頭t恤的年輕人。松軟的頭發在陽光下泛着淺淺的光暈,軟嫩的小臉上帶着略顯僵硬的笑容。
看到人的一瞬間,陳佳佳長舒了口氣,壓抑着想要尖叫的心情,慢慢走向電梯。
蕭遲在她轉身向電梯走時,瞥過來一眼,随即狀似沒有看到一般,自顧牽着司然走進大門。
陳佳佳心情激蕩地看着電梯數字,直到停在辦公室所在樓層,迅速踩着十公分多的高跟鞋,足下生風走到秘書處。
秘書處裏另外三個人同時看過來。
陳佳佳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從今天開始……解!禁!了!”
一聲尖銳的歡呼聲驟然響起,剛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的孫皓俞立馬停住腳步,砰地一聲推開秘書處的門:“想不想幹了!”
陳佳佳尖叫一聲,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吉祥物回來了!我們終于不用被低氣壓震懾了!”
孫皓俞怔了一下,挑眉看她:“司然來了?”
陳佳佳激動地猛點頭。
随即,電梯門再次被打開。五個人同時看向電梯方向。
蕭遲春風滿面的牽着司然,緩步走了過來。
“早上好。”如沐春風,溫柔優雅。
捧着胸口感慨:“感覺上一次老大這麽說話,已經恍若隔世。”
孫皓俞的目光将司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一轉與蕭遲對上。
蕭遲沖他一笑,舉步先走回辦公室。孫皓俞抿了下唇,緊随其後。
辦公室的門被嚴嚴實實關好,秘書處四個人面面相觑,最終還是沒膽子跟上去偷聽。
畢竟……之前的黑色時期實在造成了太嚴重的心理陰影。
孫皓俞抱着手圍着司然轉了兩三圈才停下腳步,一臉莫名其妙地表情:“先前老蕭一副交代後事的架勢,我還以為你是救不回來了,他要去找人拼命呢。現在看着倒是沒什麽事,不錯不錯,人沒事就行。”
司然雖然對他并沒有多少熟悉的感覺,卻也察覺出對方沒有絲毫惡意,于是好脾氣地站着任他打量。
蕭遲坐在辦公桌後十指交叉,聞言不自覺握了下雙拳,卻到底沒說什麽。
孫皓俞和他雖然是鐵打的關系,但畢竟離鬼靈一道太遠。有些東西不說,也是為了他們好。
索性孫皓俞也沒有多問,瞧着司然确實沒事,就一轉臉坐在蕭遲對面,開始認認真真和對方清算這段時間的事情。
司然坐在會客沙發上,四處打量了半晌,慢慢陷入沉思,連孫皓俞什麽時候走的都不清楚。蕭遲擡眼看過來,就發現小孩望着窗外發呆,眼睛裏有幾分沉重。
“在想什麽?”蕭遲走過來坐到他身邊,頓時驚醒了沉思中的人。
司然看看他,又看看外面:“這裏……有些熟悉……”
蕭遲聞言一笑:“發現了什麽?”
司然看他:“你又知道了?”
“我應該知道什麽?”蕭遲笑看他。
司然頓了頓,開口:“我對這裏沒什麽感覺。”
蕭遲點頭:“的确。你此前沒有來過幾回。”
“但是有些莫名得熟悉。不是對這個地方,而是……這個位置。”司然颦着眉,似乎十分不解。
蕭遲靜靜看着他,突然一笑:“你在這裏遇到了幽翼。後來你同我說過,幽翼告訴你他被封印在這裏,直到主人找到他才能自由離開。”
司然怔住。
“幽翼……被封印在這裏?”
蕭遲颔首,看着他微笑不語。
司然點着額頭,似乎在糾結空白的記憶。許久之後,才開口:“以幽翼的能力,除非是自願被封印,否則絕無可能。而能讓他自願被封印的,應該只有我……”
“所以……我在這裏封印了幽翼。但是……為什麽呢?”
蕭遲摸了摸他的頭發,輕笑:“創輝的前身只是一家小型公司,并且處于離市區很遠的地方。直到有了足夠的財力和人脈,我才決定将公司遷移。選址的時候,卻一眼看中了這裏,甚至為此動用了不少人脈力量。那時候雖然血脈還沒有覺醒,卻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提醒我,這裏對我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司然茫然地看過來,蕭遲繼續道:“或許……在很久之前,曾在這裏發生過一件與我密切相關的事情。”
司然沉默的聽着,腦海裏又漸漸浮現模糊的影像。
水秀山清之處,低矮的孤墳靜靜盤卧在那裏。有人尋尋覓覓許久,終于看到那方雜草斑駁的墳冢。來人靜靜靠在那裏許久,又笑着對誰說了什麽。随後光芒一圈圈泛起漣漪,孤墳前的人影漸漸消失,一切又歸于沉寂。
似乎從未有人出現過,也似乎從未有人離開過。
而唯一的不同,是在那孤墳之上,一個小小的黑色符字如刻入其中一般,從未消失……
173|Chapter170
司然‘蹭’地站起身,開口道:“我先回去了。”随後匆匆跑了出去,連電梯都沒來得及等,一路從安全通道樓梯跑了下去。
從秘書處走出來的陳佳佳看了個正着,頓時手心泛涼。
我滴媽呀……怎麽又跑了,老大不會又要開始炸了吧?
接着便見蕭遲悠悠打開辦公室大門,靠在門邊望着空無一人的走廊,牽起一抹高深莫測地笑意。
陳佳佳縮了縮脖子,猶豫着自己現在轉身進去藏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大這是……生沒生氣啊……
蕭遲瞥她一眼,輕飄飄地開口:“把重要的事情整理一下拿過來。”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
司然在街上漫無目的走了許久,腦子裏卻始終是一片空白,想不出所以然來。不經意一擡頭,就瞧見白無常大刀闊斧地站在人群中,手中招魂蟠閃着幽光,在日光耀眼的白天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司然眨眨眼,順着他的指示走過去。
直到人煙漸少,白無常的腳步才漸漸緩下來,兩人距離也近了幾分。繞過一棟舊樓,是一處少有人煙的工業區。白無常未曾轉身與他說話,便劈手打開一條通道,司然緊随其後踏了進去,轉眼沒了人影。
身後樓上,一個年輕人不經意瞥過來,頓時揉了揉眼。
“眼花了還是見鬼了?這大白天的沒道理啊?”
随即又坐回電腦前,繼續玩着未關閉的游戲。
身後的通道瞬間關閉,白無常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等着司然走過來。
司然雙手□□衛衣的口袋裏,眨眨眼看他:“是大人找我?”
白無常笑了笑:“大人知曉你近日記憶有些松動,便讓我叫你過來瞧瞧。畢竟精魄離體時間太久,新魂尚缺凝煉。記憶恢複太快,怕你魂魄經受不住。”
司然點點頭,應了一聲好,便乖乖跟着他朝幽冥殿的方向去。
冥王似乎專等着他來,瞧見他進了殿,動了動端坐許久的身子,道:“可有不對勁的地方?”
司然搖頭:“暫時還好,只是記憶空缺,僅偶爾會有些模糊印象。”
冥王輕笑:“新魂未被凝煉,能經受得住精魄洗禮已是不易,不可操之過急。不過你向來有分寸,也無需我多做告誡。今日喚你前來,是有其他事。”
司然聳聳肩,像是猜到了冥王不可能為了這麽點小事便特意将他召入冥界。
“鬼王降世許久,卻遲遲未有動作。此次又不同于當年的鬼王一般,獨立三界之外,不得融入現世,有什麽動作便能輕易知曉。他隐入人世,一是為了隐匿蹤跡,不易被我們察覺。二來……怕是為了方便自己的作為……”
司然颦眉:“他已成鬼王,無需魂魄之力便能自行轉化為鬼力,又想要什麽作為?”
冥王嘆息搖首:“以你當日所言,當年為人之時,他曾與你相交甚篤,便可推斷出他并非尋常人等。應當是不僅精于人心拿捏,還頗有抱負。如此心性,成為了鬼王之後,自然不會是貪于平庸之人。”
司然看向冥王:“赭靈知道他意欲為何?”
冥王緩緩點了下頭,垂眸看向自己身下的冥界尊位:“鬼靈一道至高之位,唯有此處才能讓人垂涎。即便是天道阻礙,但只要冥界再無敵手,必然也無法阻止他的野心。遲早有一日,他是會與我對上的。”
司然眉目漸緩,笑看他:“以赭靈之能,莫不是害怕他不成?”
冥王略顯憂愁的瞪他一眼,“你也知道,他現在奪舍人身。無論人身是否還具尋常人的魂魄,我都不能輕易出手攻擊。何況……于他而言,想要坐到這裏,最大的阻礙不是我,而是……你。”
司然塌下肩膀,挑眉看他:“所以,赭靈還是想讓我做這個劊子手。”
冥王輕笑:“當年之時,你便是比我強上太多。若不是強行拒絕了這個位置,天道又何須退而求其次。如今既然有大敵當門叫嚣,司然當真肯坐視不理?”
司然抱着手嗤他一聲:“說到底,你還是懶。”
兩人相視一笑,身份隔閡驟散,宛若又回到當年攜手對敵的時候。
他們本就是最好的朋友,無論身份怎麽變,無論經過多少年,始終不變的,是曾經的赤誠之心。
“我會親手将鬼王拿下。”
“我自信你的實力。”
頓了頓,司然猶豫着開口:“此處……當真再不能找到我的記憶?”
冥王不經意一挑眉,讓司然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幽光。
“魂魄已散,如何還能看到過往記憶。何況你已經在逐漸想起,何須着急?”
司然面無異色,擡眼道:“許多事情記不起,于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有些麻煩。”頓了頓,他看着冥王,目光深沉而專注,“赭靈可知,我當年可有心系之人?”
冥王一怔,随即笑道:“怎想問起此事?”
“當年……我為何封印了幽翼?”司然目光清明,望着冥王的眼神卻是銳利而精明。
冥王失笑:“想不到……你竟是想起了此事。”
“罷了罷了,”他擺擺手,笑言:“既然想起來了,便讓你看看吧。”
手掌于空中一劃,一幕幕景象清晰呈現,司然一時看的怔愣起來。
冤魂四散生魂游離,少有魂魄會按照天道規則輪回轉世,天地間也變得一片混亂。
司然看到自己靈術大成,游走于世間,降作祟惡魂,渡迷途生靈。
不知過了多久,于一片混亂之中巧遇一個黑衣男子。男子眉目俊挺,生的俊朗好看,偏偏唇畔笑意眼中神色帶着不羁灑脫。許是發現了司然的特殊,竟一路跟了他許久,直至被司然發現。
從樹上跳下那一刻,明明是一副不羁放縱的神色,卻偏偏帶着幾分出世灑脫,惹人注目。
他笑言:“閣下便是靈子司然?”
他們相談甚歡,決定同路而行。一路來,彼此相扶相持,漸漸的越發在意對方。直到有一天,司然不甚被重傷,惹得男子大怒。
“你總是這樣不管不顧,任自己受傷嗎?”
“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總該為了關心你的人想一想。”
司然看到自己擡眼看着他,目光中一閃而逝的期望:“你關心我?為何?”
“你我是朋友!自然該關心你!”男子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扶着他的手掌緊握成拳,卻遲遲沒有放開他。
“既是朋友,就無需這麽多糾纏。為了責任,受些小傷,不是很正常麽?”
“若是……若是我心系于你呢!”脫口而出的話讓兩人皆是一怔,男子羞惱地想要松開他,缺不經意看到腹上深深的傷口,最終還是咬着牙沒有動作。
之後的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起來。比肩而戰的依靠讓他們的感情越漸深厚,直至某日月色正濃,一片朦胧寂靜之中,唇畔突然被覆上溫柔而小心翼翼地親吻。
他們攜手走遍了世間,幫着初成冥界之主的赭靈穩定兩界安寧。直到鬼王現世,将要最後一戰。
為天道不容的存在,卻還是能走上力量巅峰。鬼王所擁有的實力,他們無法預測。那一晚,帶着潛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恐慌,相擁而眠,靜靜許諾。
那一戰,鬼王魂滅,無數冤魂厲魄消散于天地。而與之同亡的,是一個誤入結界的普通人,和浴血而戰的麒麟傳承者。
司然身負重傷,意識模糊不清,卻仍舊拼着殘存的意識,請求天道許他短暫時間,再受天道神罰。
傷勢漸愈,他帶着男子的遺骸到了初識之處親手葬下。封印了随他共戰了許多年的靈使,在那孤墳前解離魂魄,接受了天道處罰。
便是未能共度一生,卻也勉強算得上是同衾而眠。
畫面漸漸消散,司然眨了眨有些濕意的雙眼,許久未回身直面冥王。
那些模糊不清,卻刻骨的執念和記憶,自始至終都來自于一個人。
他看得清楚,當年與他許下承諾的,從頭到尾,都只有那一個人。
蕭遲……如今看來,他這些天的糾結和茫然,可笑之極。
嘆息聲在身後響起,冥王道:“你二人緣分未盡,即便是不去看這些記憶,也遲早是會想起來的。”
司然回身看他:“赭靈這裏,究竟為何會有我的記憶?”
冥王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道:“當年有人臨行之前,硬生生讓我從他魂魄中取出那份執念,融進這萬千幻象之中,只為了有一日能重新踏入此地,想起當年所留下的誓言。此情此意,當真讓人動容。”
司然被他說得羞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鬼王一事我已應下,若有了消息,自會與你聯絡。”
言畢,匆匆離去。
剛剛從另一邊跑進來的幽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自家主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幽翼委屈地看向冥王:“主人是不是不要我了……怎麽都想不起我來?”
冥王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捧在手心輕笑着安撫:“他不要你還有我在,不必傷心。”
幽翼尾巴一甩,轉身不看他:“誰稀罕!”
174|Chapter171
作為冥王手下的得用之人,黑白無常來往兩界頻繁,任何時候都可以随意定位開啓通道的入口之處。有了司然的示意,白無常直接聯通至蕭遲與司然的小家。随即還似模似樣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雖是小了些,卻也不錯。”
司然白他一眼,徑自踏出通道。
幽深的兩界通道自身後旋渦狀緩緩消散,司然一回首,恰好看到有人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含笑與他相望,似是料定了他會選擇此處落腳。
這一趟讀取記憶,商議正事所費時間不少。司然倒是猜到了趕不到蕭遲下班之前回來,礙于他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古宅,特地選了個不會作為首選的地方。沒想到……竟還是被逮住了。
蕭遲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笑意更深:“我一早便說過,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想的什麽,我都一清二楚。”
司然索性不再逃避,走到他對面坐下,與他對視:“那你說,我現在在想什麽?”
蕭遲垂眸輕笑,半晌擡眼看他,眼中帶着幾分調侃:“你在想……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非要惹上我這麽一個人。”
司然一怔。
他還以為蕭遲如此篤定,又看到他被白無常親自送了回來,定然會想到靈子記憶以及幽翼被封之事。
然而,他方才的确是想着……自己究竟為何與他牽扯不清,竟是幾世都有糾葛。甚至于……他如此清晰自己的想法動作,算計的一分不差。如若不是……這種關系,恐怕無論朋友敵人都做不成。
蕭遲含笑搖頭:“就算是看着成熟穩重,也到底還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傻小孩。你理不清自己的心緒,自然不會輕易見我。而能讓你徹底放下心防的,除了古宅,也就只有我們的家。何況你知悉自己的首選是古宅,自然也會認為我料定你會回去,才萬萬沒想到,我也已經守在這裏等你。”
司然定定看着他,終于無奈扶額:“我敵不過你。”
一件事想的百轉千回,還能死死掐住人的習□□好,他的确鬥不過。
蕭遲笑着起身落座在他身邊,笑着揉捏了下司然的臉,輕聲道:“不是鬥不過,只是你不願在我身上留那麽多莫須有的心思。對于親近之人,你素來坦誠。”
司然垂首不語,似乎已經放棄抵抗,不再想其他。
蕭遲又湊近了幾分,自顧壓低聲音輕問:“看來……這一趟有了收獲?”
灼熱的氣息噴到頸側,司然不自在地向後退了幾分,卻奈何腰間的手鉗制太緊,根本躲避不開。聞言,也只能潦草的點了點頭。
蕭遲不滿地皺了皺眉,又将人攬近幾分:“既然這樣,為何還要躲我?”
司然僵了僵,最終無奈地放棄小動作,僵直在他懷中輕聲回應:“我只是……不太适應。”
當年珍之重之的回憶,為此特意拜托冥王赭靈将這記憶自精魄中取出封存,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拾起,兌現當年未完成的誓言。卻不想如今兜兜轉轉,反而成了惹得彼此之間生疏的罪魁禍首。
但如今在他心底眼中,自己是當年的靈子,所記得的是大義與責任。風花雪月山盟海誓,早就随着時間封存,除了隐隐存在于本能的親近,他根本無法适應這些過密的親近。
換句話說,驟然變成了習慣曾經規矩諸多不徑自逾矩的老古板,他還接受不了這麽大膽開放的舉動。
蕭遲被氣笑了:“照你的意思,如果你想不起來,我還只能三書六禮,拜堂成親之後才能和你親近了?”
司然被他一句話臊的滿臉通紅,一不留神被口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蕭遲也顧不上郁悶,趕忙替他拍背順氣,折騰了好半晌才消停下來。
白皙軟嫩的小臉被咳得通紅,司然輕輕喘息着,沒留意到自己已經整個人倚進蕭遲懷中。蕭遲軟玉在懷自然不肯被破壞,小心翼翼不去提醒懷裏人注意,一邊頗有心計的轉換話題。
“我也不是催你早日與我親近。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實在沒法安心。”
司然怔了怔,平複了氣息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姿勢,下意識扶着他胸口直起身子,呆愣重複:“沒法……安心?”
蕭遲動作自然地摟住他,目光放的深遠悠長:“好不容易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會說會笑,不是死氣沉沉躺在那裏。我是真的怕了……”
說到最後,已經沒了演戲占便宜的心情,一字一句都是真正的感情。
他是真的怕了,聽到司然死訊的那一刻,才知道什麽叫痛入骨髓的絕望。甚至連自責都想不起來,一心只想着,報仇,然後陪着他沉睡。
想起那日的痛楚,蕭遲忍不住手上用了些力氣,把懷裏的人死死摟住,恨不得就一直這樣抱下去。
司然似乎被他的情緒影響,也只是垂下眼睑讓他抱着,眼中有些許無措,卻沒有掙開他的懷抱。
他也許不知道那時候是什麽樣的情景,也或許感覺不到蕭遲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情,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蕭遲身上,自己連想都不敢想一下。
即使現在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即使他還有些許抗拒蕭遲的親近。但一想到蕭遲如他一樣死亡沉睡,恐慌就如潮水般湧來,如噩夢巨獸一般死死扼住自己,掙不脫逃不開,只能徒勞掙紮着。
屋子裏一下安靜起來,蕭遲緊緊抱着司然,将臉埋在他頸間,看不出情緒。只能從慌亂的呼吸和有力的手臂中察覺出,現在他的情緒十分不好。
司然猶豫了一下,慢慢擡起手搭在他背上,輕輕拍撫着。
不管心裏是什麽樣的別扭想法,只有一點自己很清楚。
他……舍不得他難過。
這樣做的效果很好,蕭遲很快就平靜下來,依戀的在他頸窩蹭了蹭。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遲遲沒有擡起頭來。
司然不理解這裏面的深意,只當他還沒緩過神來,由着他靠着抱着,手上還不斷輕輕拍撫安慰着。
氣氛逐漸升溫,蕭遲心緒平靜下來,卻也知道這樣的機會難得,死賴在司然身上不動,想着法的偷偷摸摸吃豆腐。
司然沒有任何察覺,一邊無意識地安慰着蕭遲,一邊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整理着那些若隐若現的記憶。
有了這些記憶,以及那些在一起生活了許久的熟悉和本能,司然想要疏遠這個人都不可能。他知道自己遲早還是會和這個人在一起,只是想起記憶裏,因為那場大戰而許下的承諾,就總是有種愧疚。
如果……如果沒有遇到他,這個人本應該過着潇灑恣意的生活。有了麒麟血脈,無論走到哪裏,都該是高人一等的身手能力。或許會平平安安過一世,與其他人相知相愛,相伴一生。
誰想到,竟是一頭栽在他身上,還為了一場本與自己無關的責任賠上性命。甚至轉世輪回,還不得擺脫糾纏。
就算是心甘情願,又會不會有過一絲不滿?
越想,司然的情緒就越低落。
蕭遲察覺到拍撫自己的手動作慢下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感覺,偷偷擡眼看了看,才發現小孩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情緒低落的很。
自家小孩如今雖然帶了股清冷出塵的氣質,但身上那淺淺的奶香味還是沒散,大約是跟最近所有人都想着給他補身體,一天兩杯牛奶從沒斷過有關。
大事小事發生了不少,如今人在懷裏,軟軟香香的,蕭遲不免的有點生了绮念。現在看着小孩眼中帶着哀戚,雖然不知道想了什麽,但總歸不是好事。心一橫,擡頭就親了上去。
總歸是占便宜,反正自己不吃虧!
唇齒相融,思緒飄遠的司然自然沒有察覺,猝不及防被襲擊了個正好。想要伸手推蕭遲,卻察覺到不經意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和珍惜,司然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莫名的就不再抗拒,溫順的任他逗弄。
舌尖被勾挑幾乎發麻,司然偷偷睜開下意識閉住的眼,正對上一雙同樣清醒明亮,卻帶着溫柔珍惜的眸子。
蕭遲眼中浮上笑意,微微松開他的唇瓣,複又側頭吻了上去,将他欲出口的話吞進口中。
一個許久沒有溫存,又失而複得;一個尚處易躁動的年紀,靠着本能想要靠近。稀疏的火花逐漸交融碰撞,慢慢燃成一片烈火。
唇畔的甜膩溫存再也不能滿足渴求,溫暖的手掌覆上肩膀,緩緩剝下松垮的衛衣。蕭遲一邊使勁渾身解數争取讓司然回不了神,一邊暗自感嘆:自家小孩喜歡穿帶扣子或者拉鎖的唯一真是個好習慣!
等司然回過神來,衛衣早就被剝下去,蕭遲順着頸側一路吻下來,掀起t恤在他小腹上啄吻□□。
也許被勾起了火,司然急喘一聲,将手放在蕭遲頭上推了推,卻礙于旁邊就是茶幾,沒敢使力。
蕭遲雖然不知道小孩是意亂情迷還是擔心他撞到頭,但對于他不舍得推開自己這種事還是十分滿意的,随即伸舌在小腹上打了個轉,起身又覆上微微張開的唇瓣。
氣氛……持續升溫。
175|Chapter172
火勢越漸洶湧,偶然飄回的神智也很快被燃盡,湧上的渴求幾乎吞沒了所有的理智。
本來打算只是小小占個便宜的蕭遲越發控制不住自己,唇舌之間,手掌之下的動作越發輕柔,卻到處都有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司然早已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能被動被這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吞沒,任由自己在波濤中漂泊。
身體驟然騰空,司然愣了愣,猛地回過神。
蕭遲似乎注意到他得清醒,抱着他的手臂一緊,俯身又親了上來。視線微斜看着前方的路,匆匆幾步就将人放在床上。司然掙了掙,卻始終逃離不了蕭遲的桎梏。
身下碰觸到柔軟的床,司然突然有些慌張,卻又不能忽視內心深處隐隐冒出的期盼。
蕭遲擡起身子看着他,幽深烏黑的眸子中似乎燃着火光,一雙眼睛在微暗的卧室裏亮的吓人。
司然被他盯得不自在,扭頭推了他一下,遲疑着開口:“你……放開我。”
蕭遲低低笑出聲,湊在他耳邊輕語:“然然不是也很喜歡?就讓我親親,我保證什麽都不做。”
憋久了的男人說的話都不可信,古人誠不欺我。
司然摸着自己腫的高高的唇瓣,狠狠瞪着蕭遲。
蕭遲讨好的沖他笑笑,低頭舔了舔司然脖子上落下的一個個痕跡,複又擡起身道:“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吃。”
司然一把推開人,從床上起身,堅決不和他再說話。
蕭遲似乎很懂得司然的底線在哪,瞧這模樣也不再鬧,順從的爬起來從身後抱了抱他:“等我一會。”
司然從鏡子裏看到蕭遲走出去,才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從耳後一直到脖頸,直入領口下看不到的地方,一片片紅痕活像是起了大片的疹子,乍一看還有些吓人。
司然卻知道不止這些,自己肚子前胸上,指不定還有多少這樣的痕跡。
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