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特征。
隐在虛空之中的司然皺了皺眉,手中星點白光而出,轉眼破開隐匿自己的結界,踏空而出。
黑袍人似有所感,微微擡頭看了過了。司然借機凝神打量他,卻依舊看不到那人的臉。
黑袍人吃吃一笑,聲音沙啞難辨:“靈子?”
司然眸中神色沉了幾分,開口道:“邪魔歪道,竟敢擅闖冥界。”
黑袍人聞言一頓,突然大笑出聲,沙啞的聲音甲過鏽鐵,刺耳難聽。
“冥界?冥界本就是鬼靈歸處,我又為何來不得?倒是你們,好好的活人,偏要往返于這死亡之地,莫不是急着尋死?”他踏出一步,像是威脅,又像玩笑:“若是如此着急,不如由我來送你們一程?”
蕭遲手中輕輕一動,看似想要擡刀攻上去,卻被司然按下。
司然展顏一笑:“你果然是在找我。”
黑袍人一頓,沒有答話。
“如此大費周章,恐怕除了想要探探路,便是想要引我出來和你相見。你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勇氣,敢肯定自己能敵得過我?”
黑袍輕動,隐在袍下的人似乎有些憤怒的無法自抑。司然看似淡然,卻暗中警戒。不想半晌過後,那人又恢複了平靜,帶着兜帽的頭微微低了幾分,似是不再看他們。
“靈子又如何?沒了原本的靈魂,一個複刻而來,靠着時間魂力凝成的碎魂,承受不了你身為靈子的力量。”袍袖一甩,那人似是十分不屑,“司然……你早已不是我的對手。”
司然不氣不惱,甚至帶了幾分笑意:“不急,不如我們來猜點有趣的事情?”
“你遲遲不動手,反而在這裏和我說些沒用的東西。擅入冥界,身邊卻只有這麽幾只小貓小狗,我猜……你費盡力氣降服馭使的惡魂們,此時怕是在依照你的命令,尋找隐蔽的地方躲藏。好在下一次你進攻冥界之時,裏應外合來助你脫離防線?”
黑袍人靜默不語,身邊的惡魂卻無法保持安靜,吵鬧不休地尖叫嘶吼着。
司然恍若未聞,徑自看着黑袍人笑道:“你明知惡魂除了你的命令,根本無法思考。卻還是讓他們找一處并無鬼差人跡的地方将你召出,甚至如此堂而皇之的以真身出現。莫不是……你本身就已經打算好,要來的是什麽地方?”
黑袍人的身形驟然一僵,隔着厚重陰暗的兜帽直直看向司然。司然雖然看不到那人的臉,卻依舊能感覺到落在臉上的目光帶着冰冷和惡意。
“深淵之獄封鎖着自冥界初成以來至今為止,所有窮兇極惡的惡鬼。比之你身邊這些頂不了大用的東西,想必他們……才是你的目的吧……”
黑袍人突然笑出聲:“既已知道,卻還敢親來。靈子司然,不知我是該誇你英勇,還是該斥你愚笨呢?”
司然面色未變,笑意更深:“看來我都猜中了。”
與蕭遲相視一笑,司然又道:“那不如你來猜猜,我又是為何肯大方的讓你達成目的?”
黑袍人一震,猛地回頭看向身後那片深淵。
“深淵之獄封鎖了無數惡鬼,整日整夜嘶號不休,所以鬼差不敢輕易靠近,更是沒有靈體敢随意踏入此地,以防成為惡鬼口中之食。而現在……”
不用司然說,鬼王亦察覺到不對。
深淵惡鬼即便掙脫不開,卻也靠着兇厲之名和充滿惡意戾氣的嘶吼震懾了整個冥界。而如今,這裏依舊荒無人煙,卻也寂靜無聲,完全不是他所了解的那樣。
司然輕輕一笑,語氣裏帶着調侃:“哦,我忘了。你只知道靈子之血是孕養魂魄,助你成為鬼王的良藥。卻不知曉,靈子之血與麒麟之血相融,便能随心所欲,可将生魂點化成鬼靈強者,亦可将萬惡之魂逼至沉睡不醒。”
蕭遲抱着焰刀嗤笑:“就這點見識,還想進攻冥界?”
鬼王大怒:“不可能!他不過是個麒麟傳承之人,怎麽可能會擁有麒麟之血!”
蕭遲微微俯身,睥睨而視:“當年我受麒麟傳承,可是以麒麟之血為引。聖獸仁慈,念我是他唯一弟子,将精血凝集成寶贈我,又怎麽會讓你知道。你道誰都如你一般,手下的那點本事恨不得全拿出來,只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實力有多少。”
不屑的語氣徹底激怒了鬼王,鬼王怒吼一聲,袍袖揮舞轉眼彙聚無數戾氣,直直向兩人攻來。
司然淡然擡手,一道淺淡白光拔地而起,将兩人牢牢籠罩其中,無法破開分毫。
“可惜了,若是你修成之後潛心鞏固,想來還能将鬼力運用成熟,能與我匹敵一二。偏偏急功近利,有點成就便忙慌着沖上來尋死。如今,我便成全你。”
靈力自天地間彙聚,凝集在司然手中玉筝之上。蕭遲微微凝眉,有些不适應這種被驟然抽空了身邊力量,連空氣都有些滞澀的感覺。
玉筝光芒大盛,劍影翩飛轉眼将鬼王身周的惡魂逐一剿滅。司然手中一推,碩大的劍影凝在半空,以淩厲地氣勢劈砍而下。
鬼王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轉眼出現在另一邊的空地上。
“別得意!下次,我定然要取你所有靈力,讓你徹底消失在這世間。”餘音緩緩散去,周圍再無鬼王的蹤跡。
司然本該淡然的臉色突然一白。深淵之獄中突然傳出一聲暴躁怒吼,連天地都為之一顫。
蕭遲眼疾手快扶住他,有些擔憂:“沒事吧?”
司然搖了搖頭,合眼遏制眩暈:“離開這裏。深淵惡鬼再繼續感應到我們的氣息,恐怕會繼續試圖掙脫。到時候免不了會被鬼王察覺。”
蕭遲不再多言,打橫抱将人抱起,一路跑向幽冥殿。
179|Chapter176
司然壓制深淵惡鬼迷惑鬼王,幾乎将大部分的靈力都放在深淵之獄中。又盡全力給了鬼王震懾性的一擊,此時早已透支,根本無暇注意自己的狀況。
待到蕭遲将人抱到幽冥殿,驟然看到冥王意味深長地眼神,司然才猛地回過神來,掙了兩下從蕭遲懷中下來。
“被他逃了。”司然站定。
冥王颔首:“意料之中。”笑了笑,又道:“知曉他将要設法入冥界起,我便猜到他的目的不是為了一擊致勝。雖是個心大的,卻也沒有蠢到那種份上。深淵惡鬼與上任鬼王息息相關,與他自然也不算陌生。出世之初,得了這個助力便幾乎無人能擋。”
蕭遲一邊聽着兩人說話,一邊移動了一下,站在司然身後。司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靠到他身上。
冥王瞥了兩人一眼,沒有太多反應,徑自道:“不過我依舊很奇怪,他的目的既然是深淵惡鬼,卻又為何引你前去?”
司然沉默了片刻,道:“當年封印之時……我落了道血契在上面。想來他當日奪我精血全用來修煉,并未有剩餘。加之一朝成為鬼王,磅礴的力量多少有些讓他癡迷,一時之間未将我和……蕭遲放在心上,才有此打算。”
冥王失笑:“他是想要引你前去,再傷你一次來取血,解深淵惡鬼身上的血契?”
司然應了一聲,道:“否則實在說不清楚。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知曉上面有我的血契?”
冥王嘆道:“他既然靠你的精血成了鬼王,自然對這血氣有些許感應。聽聞上任鬼王為了昭示自己力量強大,培育深淵惡鬼之時并未背着他們。想來,他也曾研究過如何将其收服。”
頓了頓,又開口:“難怪當時你堅持要壓制深淵惡鬼片刻,竟是為了這麽個原因。若不是你提起,我都要忘了那還有個潛在的威脅。”
司然點點頭:“深淵惡鬼的存在早晚是個麻煩,該尋個時候将他處決了。不過……不能是現在。”
冥王看過來,眼中有疑問。
司然道:“鬼王想要進攻冥界,單靠手中那些不成氣候的冤魂厲鬼自是不行。深淵惡鬼将是他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若是由我們來掌控這至關重要的一局,那麽局勢便會對我們有利得多。”
“你想要用深淵惡鬼主動誘他出面?”
司然點頭,思索了一下又接着道:“不過,在此前恐怕還要确認一下鬼王的身份。當年林和之事,決不能再出第二次。無論是神罰,還是無辜之人的性命,我們都不能大意。”
冥王神色凝重起來:“如今鬼王靠奪舍延續,所附肉身必然是普通人。莫說是避開無辜性命,恐怕單是想要找到,都得費盡了力氣。”
司然抿了抿唇,緩緩道:“我覺得……鬼王定然一直在與我有關的地方。”
冥王訝異:“何出此言?”
司然看了一眼蕭遲,道:“身邊人曾與我細說過之前的事,怎麽看,鬼王對于我的行蹤動向都十分了解。我身邊之人自是不會有人背叛,所以只有可能,是無意之中透露出的。且鬼王的隐藏極深,恐怕平日裏的形貌十分正派,讓人生不起懷疑之心。”
冥王問道:“你打算如何?”
司然搖頭:“暫時不知,不過我失憶的事情衆所皆知,四處走走看看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雖然效率差點了,但總好過用別的法子打草驚蛇。”
“好。有你和蕭遲的一番震懾,想來鬼王會重新估量我們的實力。短期之內,應該不會輕易上門。”
司然猶疑了一下,看向幽翼:“不管怎麽說,冥界現在處于不安穩時期。讓幽翼繼續留下吧,有他在我也好早些知道這裏的情形。”
冥王含笑看了一眼面色未變,眼底卻盡是不滿的幽翼,點了點頭。
“也好,你有蕭遲在,也無需太多幫手。”
司然與人商量正事時,蕭遲輕易不會插話。離開冥界之後,司然因為透支過大被蕭遲強硬地壓回房休息,也沒來得及讨論之後的計劃。
或許是身體和精神都太過于疲倦,司然很快便睡熟過去。蕭遲坐在床邊看着他,默默嘆了口氣。
自打知道自己便是當年那個人後,司然一直處于拼命三郎的狀态。一邊不自然地接受他的親近,一邊努力适應現在的生活。導致每天司然都在接受無數東西,導致整個人都十分疲憊,甚至瘦了一大圈。
蕭遲自然是希望他想起來的,或者能早點适應然後重新接受自己。但看到他這個樣子,蕭遲又有些不忍心。有心想帶他放松,來慢慢适應,可事情實在太多,就算蕭遲有了這種念頭,也知道司然斷然不會同意。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冥界又出了事情。蕭遲不用想都知道,司然醒來之後肯定會立刻投入追查鬼王蹤跡的計劃裏。每每想到這些,蕭遲就恨不得把人鎖在屋裏,哪都不讓去。
別人只看到司然現如今實力強大,性子沉穩。可到底人是自己的,心疼也只能自己來。可是蕭遲現在又變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位置,想要強制管,也沒有立場。
不得不承認,自打出事之後,蕭遲對于司然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連這些以前不會多想的事情也忍不住顧慮周全,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把人弄丢了。
垂眸看着司然微微張開嘴的睡顏,蕭遲無奈地笑了笑,俯身輕輕親了一下。
沒辦法,既然認定了,就只能受着。
被吵到的司然咕哝了一聲,輕輕動了動,卻還是堅定地向蕭遲身邊湊近了幾分,又甜甜地睡着。
蕭遲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站起身離開。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月上梢頭。司然坐起來怔愣地看着窗外月色,一時有些懵。坐在床上清醒了半晌,司然才想起來前事,立時翻身爬起來走出房間。
蕭遲正坐在正對着卧室的矮幾上,半彎着身子看電腦。手邊是已經沒了熱氣的咖啡,還有一沓厚厚的資料。瞧着他的樣子司然就覺得難受,偏偏蕭遲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一樣,手肘支在膝上,眉頭緊蹙,絲毫沒有注意到司然。
“你……”司然開口,卻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
蕭遲一驚,擡頭看過來才發現了他。
“醒了?”
他站起身,将司然拉到沙發上坐下。
“等我一會,我去把飯菜熱一下。”
司然看了看矮幾和沙發的高度,擡頭看蕭遲:“為什麽坐在這裏,很不舒服。”
蕭遲笑着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我想着你晚上肯定會醒,怕你起來看我在工作不來喊我,就幹脆在這看着你。睡了那麽久肯定餓了,乖,等我一下。”
司然抿了抿嘴,看着蕭遲走進廚房。半晌,摸了摸有些溫熱的胸口。
精魄失了七情,但大腦和複刻的靈魂卻還有感知。所以他能接受別人的好意,也知道應該回報。
可唯獨這個人,不溫不火,卻将所有耐心都付諸于他身上,幾乎是不求回報的付出。
可一想到自己現如今只能靠着尋常人情來回報,司然就不想多做回應。
這個人應該是不想要自己出于禮貌的回報,而且這樣做,有些玷污這份情深。
算了。
司然合了合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慢慢來吧,他對自己這麽好,又有過往的一切影響,早晚有一天,自己能學會如何回應,學會如何能如他一般。
蕭遲端着飯菜走出來,就看到小孩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只開了壁燈的光線很柔和,映出眼闊下一片淡淡陰影。
“來吃飯了。”蕭遲頓了頓,笑着開口輕喚。
司然聞言應聲,慢吞吞走了過去。
熱乎乎的晚餐下肚,司然睡醒之後渾身酥軟的感覺好了些,緊接着疲倦再度席卷上來。
沒有刻意恢複導致靈力恢複的十分緩慢,根本無法抑制這本能的疲累。司然靠坐在沙發上,又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樣。蕭遲洗個碗的功夫,司然就在沙發上半躺着又睡着了。
見狀,蕭遲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他的臉色,确定人沒有大事只是有些疲倦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将人抱回房間,猶豫了一下,幹脆地脫了衣服一起躺下。
睡着後的司然一舉一動都在本能的依賴身邊的溫度,沒多久便整個人窩進蕭遲懷裏。嘴巴輕微張合着,溫熱的呼吸直直撲在蕭遲胸口。
前些天的親昵也只是飲鸩止渴,蕭遲又是正值血熱的年紀,沒多久就有些耐受不了。只是很久沒有好好抱着懷裏的小孩安眠過,一時之間又舍不得放手。只能痛并快樂的強忍耐着,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工作,企圖壓下心底的绮念。
只可惜并沒有什麽作用,胸前被呼吸暈染的皮膚慢慢滾燙,蕭遲抱着人的手不經意間發緊,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片刻後,蕭遲長長吐了口氣,放棄一般揉了揉眉角,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自己懷裏的小孩。
180|Chapter177
司然像是睡的很熟,對于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曉。對于蕭遲的動作,也沒有半分反應。
蕭遲猶豫了一下,微微向後移了移身體,動作又頓了頓。
奈何心頭熱意半分未減,而且因為舍不得放開抱着的人而越來越強烈。蕭遲狠狠皺了下眉,最終還是慢慢将手伸進被子下。
床墊微微震動,伴着一聲半聲的急促喘息許久未停。掌心無意識開始緩緩撫摸着懷裏的身體,舉動間帶着無法抑制的□□。
黑暗之中,司然微微皺了下眉,像是不經意般翻身滾向另一邊。
蕭遲被吓了個激靈,一聲喘息壓抑在喉嚨,渾身一抖。
原本睡着的人突然伸手,從床頭抽了幾張紙巾,翻身遞到蕭遲面前。
蕭遲渾身一僵,莫名的羞恥席卷上來。擡頭看過去,借着朦朦月光,能清晰看到原本熟睡的人此時睜着雙眼,眼底一片清明。
蕭遲擦淨了手,默默道了句:“抱歉。”
司然動了動身子,慢慢坐起來。
“你收拾一下早點休息吧,我去隔壁。”
蕭遲看着他,沒有阻止。
媳婦在身邊還要自己撸,撸就算了還吵醒了媳婦。吵醒媳婦就算了!現在媳婦要去隔壁!自己要換床單不說,還得獨守空閨!
深感累愛。
蕭遲目送着司然離開,痛不欲生地捂住雙眼。
片刻後意識到了什麽,默默擡起手看了看,然後迅速鑽進浴室。
這特麽都什麽事啊!
第二天一早,司然精神飽滿的爬起來就看到蕭遲已經坐在餐桌邊。
“早。”
蕭遲輕咳一聲,仔細看了看司然,發現他的确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有什麽反應。慶幸之餘,有點淡淡的失落。
自己都已經需要撸了,為什麽媳婦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說好第三次追人,你都沒追到,還指望人家給什麽反應。
司然揉了揉眼睛坐下,就聽蕭遲開口問道:“你真的決定要去找鬼王?”
司然點頭:“怎麽?”
“我有點擔心……”見司然看過來,蕭遲繼續道:“他連與你相見時都藏頭露尾的不願意露出面貌,想來是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這樣貿然去找,會不會有危險?”
司然拿着筷子點點盤沿,颔首:“有些冒險。如果被他發現,很可能他會傷害普通人。不過……只要确認我們能發現他,卻不會被他發現我們在找他就可以。”
蕭遲頭痛:“你這麽有把握?”
司然微笑:“上任鬼王曾布了一個讓我和赭靈都寸步難行的迷局。三百餘只擁有自主意識的厲魂被注入到了普通人的身體裏,造成整整一座城陷入危機。我與赭靈用了十七天的時間,将其逐一攻破,最後僅有三名普通百姓受傷。如今不過是找一個,有什麽難的?”
蕭遲猶豫了一下:“但畢竟他已經用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了這麽久,恐怕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雖是如此,但他絕不會停止自己的計劃。”司然擡眸看他,“他必然認為我現在忙着與赭靈加強冥界防守,且有師傅派出的人做掩蓋,他一定想不到我會選擇這麽笨的法子。”
頓了頓,司然做了個總結:“他是極為自負的。一個極端自負的人,或許會看輕對手,卻不會認為對手是蠢貨。”
蕭遲表情複雜:“……這個對手……好像是你自己。”
司然坦然:“是啊。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去做這個蠢貨。将他打個措手不及。”
蕭遲一怔:“你要動手?”
司然搖頭:“只是形容。想要對他動手,首先要想辦法将他侵占的身體保護住。而且……我想尋個辦法将被他囚困的靈魂解救出來。”
蕭遲瞪大眼睛:“囚困的靈魂?你是說他奪舍的身體裏,還有原主的靈魂存在?”
司然笑了笑:“奪舍的機會只有一瞬間,在這短短時間內,他不會有機會将原主的靈魂剝離。而當他進入身體之後,雖然可以靠着本身的力量來壓制對方,讓其無法重見天日。卻也不能輕易将之逼出,否則便會傷了身體本身。更何況,如果他對原主的靈魂做出了什麽,恐怕不需要我,天道便會降下神罰,讓他魂飛魄散。”
“太複雜了。”蕭遲揉了揉眉心,“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圖什麽呢?”
“某種意義上的永生,以及強大的力量。這些都是值得他這樣去冒險的理由。何況鬼修本身就是邪道,哪裏需要什麽理由呢。”
司然淡淡答了一句,便安靜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早餐結束後,蕭遲剛站起身就接到了邵硯的電話。
電話那邊,邵硯通知他們直接到星河花園。語氣有些匆忙,看起來是有什麽事情。
蕭遲挂掉電話看向司然:“你要先從哨子入手?”
司然聳肩:“師兄的職業接觸的人最多,三教九流,以及人數衆多的同行團隊。而且,許多有趣的案件裏,會隐藏着無法輕易發現的秘密。”
蕭遲默默扶額。
媳婦現在好聰明好睿智,但是他感覺畫風好奇怪。
司然似有所感望過來:“有什麽問題。”
蕭遲一臉正色:“沒什麽,我們先過去吧。”
星河花園實為一個廣場,地處郊區很少有人出沒。
而此時,周圍圍攏了幾個住在附近的老人,指指點點的看着被警戒帶圍住的案發現場,臉上有些惋惜。
蕭遲帶着司然到達後,下車就直奔着一邊抱手站着的邵硯走過去。
“怎麽回事?”
邵硯用下巴指了指裏面:“我只是來湊熱鬧的。”
蕭遲看向裏面忙碌的一隊同志,了然。
“你們又把案子推了?”
程飛走過來白他一眼:“什麽話,我們是那種人嗎?這次是一隊的人接的報案,死亡時間不到一個小時。照正常來看,大概兇手剛收拾完逃離,屍體就被發現了。”
蕭遲點點頭,又看向一個方向:“他怎麽在這?”
那裏,楊希抱着一個筆記本,上蹿下跳忙得不亦樂乎。
“沒有正式入職的警員不能直接介入案件調查,而且現在還是一隊的案子。怎麽?這小子終于無法忍受你的淫威,改投一隊門下?”
邵硯吸了口氣,狠狠瞪着毒舌爆表的蕭遲:“不嘴賤能死嗎!”
蕭遲坦然:“不能,但是嘴賤也不會死。”
司然拉了他一下,無奈地開口:“不要鬧了。”
二十四孝好男友立馬上身,蕭遲單手攬了他一下,低聲問道:“要進去看看麽?”
邵硯和程飛看過來,蕭遲依舊一臉坦然。司然猶豫了下,擡頭看他:“方便麽?”
蕭遲笑得無比燦爛:“必須方便,誰敢說不方便我們揍他。”
程飛立馬将同情的目光放在一隊長身上。
一隊長剛聽完法醫的報告,就突然覺得渾身一冷。下意識擡眼看過來,就見老對頭一臉邪魅(并不)的揚着眉看他。
“看什麽看,就算是你們的人在現場,這也是我們的案子!”
程飛攤手:“莫慌,我一點和你搶的意思都沒有。”
開什麽玩笑,剛到的時候邵硯就說了,屍體的魂魄早就消失,恐怕身死之前就被人抽了出去。這種注定沒有結局的案子,他堅決不會攬過來拉低自己組的破案率的。
一隊長對這個答案很滿意,轉回頭剛要幹活,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為什麽總覺得這家夥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難道有貓膩?
想了想,又回頭看程飛。卻見程飛拼命睜大自己一雙桃花眼,眼中水光淋淋,魅惑至極又單純無辜。
一隊長默默打了個機靈,立刻轉回頭去。
就算是有坑也得跳了,讓他繼續和這貨交流,會折壽!
邵硯把兩個人的交鋒看的一清二楚,抱着手悠哉哉的評價:“你也就能欺負欺負一隊長。”
程飛一臉無辜:“怎麽能這樣說呢?我還能欺負你啊!昨晚不就……”話沒說完,一個拳頭直直照着面門來。片刻後,楊希被提溜出現場,握着冰袋給程飛敷眼睛。
司然和蕭遲轉過警戒線湊近了看,周圍的警員認出蕭遲,立刻收斂起想要趕人的态度,親熱的湊上來說話。
司然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将目光落到屍體上。
看清了兩個死者,司然一頓。
是熟人。
前幾天的時候,司然還曾和段思坤一起拎着兩個人指路天師協會總部。當日分別之時,司然就發現了兩個人眉心有股黑氣,必然是有小鬼作祟。只是當時想着他們畢竟也是天師,應付些小鬼不成問題。又想要幫段思坤出口氣,才沒有多管閑事。沒想到這不過幾天,兩個人竟然橫死街頭。
彭予和張顯深的魂魄早就消失不見,而且從身體的狀況來看,魂魄是被人活生生取出體內的。眉心的氣運仍在,黑氣已經濃重到快要遮擋了眼睛的地步。
照理說按照當時的情況,又有兩人的實力擺在那裏,不該成了這副模樣。
司然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
看來這兩個人私底下也不幹淨啊……否則不會氣運衰到極致,被鬼王選中……
181|Chapter178
一旁的法醫看司然觀察的認真,把他當同行了,帶着一臉求知欲過來:“看出什麽來了?死亡原因瞧出來沒?”
蕭遲瞥他一眼:“合着你連死亡原因都沒看出來?”
法醫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你要是看出來了,從今天起我喊你哥!”
蕭遲摸了摸下巴:“你本來也該喊我哥。”
司然擡眼看他倆:“你們很熟?”
之前聽邵硯八過蕭遲曾經做過一段時間警察,但是他以為蕭遲和這些人并不熟,否則幹嘛一直沒人理會他們。沒想到,這兩人現在看起來倒是很熟稔。
蕭遲颔首,笑得一臉燦爛:“我爺爺的幹孫子。進隊實習的時候就跟着我手下的人在做事。”
小法醫一臉痛不欲生:“那是我最悲慘的一段記憶,簡直是人生黑暗之最。”
蕭遲立刻擡手攆人:“滾滾滾,別瞎說。”
小法醫锲而不舍攆上來:“嫂子你聽我說,蕭遲他就是個蛇精病。你見過有讓實習第二天的法醫直接去現場驗屍,回去還要寫專業報告的嘛?我當時都差點哭出來。”
蕭遲嗤鼻:“你沒差點,你是真哭了。別說得好像半夜敲我門讓我教他寫報告的人不是你一樣。還有,讓你直接出現場的是哨子,不是我。”
小法醫眉飛色舞:“反正我是跟着你出來的,報告也是你讓我寫的。”
蕭遲定定看着他,默默撸起了袖子。然後緊接着,小法醫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他們面前,以十分專業的表情投入到工作中。
司然眨眨眼看了看小法醫,又看向蕭遲:“不告訴他沒事麽?”
好歹是工作,沒有結論不會挨罵吧?
蕭遲笑着攬着他往外走:“不用,他早就有結論了。做了這麽多年了,還搞不定這點事?”
說完,又看了看四周,“還有沒有想要看的?”
司然猶豫了一下,道:“我想問師兄一點事情。”
蕭遲沒多話,直接帶着人過去。
邵硯大爺似的杵在一邊,一臉平靜地看着楊希給程飛敷眼睛,對于程飛的哀嚎沒有絲毫表示。
程飛幹嚎了半天,眼淚汪汪抓住楊希的手:“還是你最好了,簡直是人世間最後一點溫暖,照耀了我冰冷的心。”
邵硯沒聽他說一句話,眉就挑高一分,等程飛說完,眉頭也挑到了極限。
然而還沒等邵硯有什麽反應,楊希嗖地一下跑到旁邊,一臉驚悚地看着他:“隊長!我還是個孩子,你不能這麽對我!”
程飛竄過去一把拉住他:“跑什麽!我能吃了你啊!這種時候我們要聯手抵禦外敵,不能輸在氣勢上!”
楊希被他拉着沒法掙脫,只能慢慢縮成一個小團:“老大……我是被迫的!我是無辜地!”
邵硯微微一笑,百轉千回地回了一個字:“哦?”
随着尾音結束,楊希也結束了自己漫長的一個寒戰。
然後下一秒,程飛和楊希一人頂着一個眼圈,一人頂着兩個眼圈,老老實實地蹲在了樹邊數螞蟻。
強權暴力,無法反抗。
蕭遲和司然走過來時,看着兩人看向他們充滿了見到救世主一樣的熱切眼神,腳步一頓,差點轉身回去。還好司然還記得自己是來幹嘛的,于是毅然決然地走向邵硯。
邵硯不愧是親師兄,一看到自家小師弟立馬溫度升了十好幾度,那叫個溫柔似水和藹可親。
“怎麽了?發現了什麽?”
司然搖搖頭:“沒有,我發現的師兄應該也發現了。”
邵硯眉頭微蹙:“不可能吧?”
司然應聲:“的确是。這次做的很幹淨。”
照以往來說,以司然的手段和能力,每次都會發現一些邵硯無法發現的東西。然而這次卻不一樣,一切都幹淨利落,除了能看出屍體的魂魄是被強行拽出體外,造成如猝死一般,其餘的再無痕跡。
邵硯想了想,道:“你懷疑……和那個人有關?”
“不是懷疑,是肯定。能做到這一步的,除了我和赭靈,只有那個人。”司然肯定地回答。
“你打算怎麽做。”邵硯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現場。
司然想了想,“誰發現的?”
邵硯頓了一下,看向楊希:“他。”
蕭遲聞言怔了一下:“他?”
邵硯颔首:“楊希住在這附近。之前我們接了個失蹤的案子,目前嫌疑人還在本市。他覺得本市有可能藏匿的地點就那麽幾個,所以就來看看。沒想到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幾個附近的居民,幾個人一起過來,就看到了死者。”
司然将目光落到楊希身上。
“他是和別人一起到的現場?他們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邵硯沒聽出來其他意思,自顧回答:“要是看見了至于還費這麽大勁麽?”
蕭遲若有所思地看了幾人一眼,緘默不言。邵硯說完後,正等着司然發表意見,卻見司然突然像是被以前的自己附體了一樣,笑得一臉純善朝楊希走過去。
蕭遲默默握緊了手,手心裏剛才司然輕點了幾下的感覺還隐隐存在。片刻後收回浮動的心思,蕭遲也将目光轉向楊希。
“你和其他人一起來的嗎?”司然笑着問楊希。
楊希抓了抓頭發,傻了吧唧一笑:“對啊,就在那邊那個大樓門口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