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敏郡主說着玩的,你們別當真,我先走了。”慕晴纭賠了個笑,拖着陸妍溜之大吉。

一路上還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慕晴纭驚魂未定,正準備回家,卻見今天登門的人不比昨天的少。

慕晴纭掉頭就走,正想上趙久霖那兒避避風頭,卻被陸妍拖去了陸王府。去了就去了,剛進門竟然還碰上了極少露面的安東王。

慕晴纭行禮:“陸叔叔。”

陸妍也變得拘謹,欠身:“父王。”

“郡主無需多禮。”安東王又看向陸妍,問,“何故匆忙?”

“父王你不知道,街上突然來了不少人向晴纭……”

慕晴纭急忙又捂着陸妍的嘴,對安東王笑了笑:“我們只是走得快了些,讓叔叔見笑了。”

“本王與你父王是一同征戰十餘載的兄弟,陸旻和妍兒又與郡主要好,郡主無需見外。”

陸妍掰開慕晴纭的手,道:“父王,既然你都知道,那王兄和晴纭。”

慕晴纭趕緊搶話:“陸叔叔說的晴纭都明白,晴纭不會見外的。”

“你要是能如榮寧郡主一般懂事,為父也能少操不少心,好生招待郡主。”安東王說完便離開了王府。

慕晴纭總算松了口氣,又看着陸妍,皺眉,“你怎麽能在你父王面前瞎說呢?”

陸妍急得跺腳:“我父王真是的,明知道你和王兄情投意合,還這麽不聞不問,真不怕兒媳婦被那群大官親貴搶去了嗎?”

慕晴纭拿陸妍沒有辦法,好在安東王府她來了多次,認識路,先走一步。

庭院裏,

長劍簌簌,衣袍随風。

她只見過他扇不離手,卻不見他執劍的模樣。

慕晴纭停下腳步,站在回廊裏看陸旻練劍。

陸旻擡手橫掃便将四個侍衛逼退數步,以一敵衆,接而逐個擊破,将他們踢到在地,不傷敵分毫又讓他們無還手之力。

四個侍衛從地上爬起,惶然作揖:“世子威武。”

“廢物!”

“屬下該死。”

正在思索着一件事的慕晴纭沒聽見陸世子的訓斥。她正思考着淩璟的武功也不錯,要是淩璟跟陸旻打的話,誰厲害一點?

陸旻是和自己人切磋,而淩璟當年生擒過武功高強的刺客,不過慕晴纭覺得淩璟這些年都在平京當他的攝政王,沒再帶過兵打過仗,功夫一定生疏了,所以陸旻更厲害一些?

慕晴纭回過神,拍手鼓了鼓掌,再一看四個陪練的侍衛早就沒影兒了。

陸旻聽見掌聲便轉過身,見到慕晴纭,臉上的陰雲随之散去。他将劍丢給下人又接過手絹,一邊擦汗一邊朝慕晴纭走來,問道:“上次明王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陸妍沒告訴你嗎?”

“她不常和我說話。”

慕晴纭記得陸妍說是她王兄不好相處,人冷冰冰的。慕晴纭有些糊塗,這兄妹二人的話到底信誰的?

“慕晴纭,你跑哪兒去了?我家裏又沒那些人,不用躲,要不是我收留你你都無家可歸了。”陸妍一路喊着走來,見到庭院中的背影,笑說,“你這麽躲着也不少辦法呀,萬一你父王看上了他們其中的誰,背着你收了聘禮怎麽辦?”

陸妍走到慕晴纭身邊才發現陸旻的存在,立馬變得拘謹,低下頭喊:“王兄。”

陸旻點了下頭。

慕晴纭一頭霧水地看着兄妹二人。陸旻這麽随和的一個人,哪怕連劉素萱奉茶他都能笑着接過,卻對陸妍尤為嚴厲。

兄妹之間不是應該比朋友更親嗎?比如她和慕易就沒大沒小,表面上互損,可真到了她有難的時候,她哥會護着她,她爹要打她哥的時候,她也護着她哥。

想起慕易,慕晴纭才覺得那些得她得南疆的說法,真是荒謬。她沒辦法承襲爵位,但麓州還有慕易,她爹也是盼着慕易能接擔子才對他嚴加管束。

“王兄你和晴纭慢慢聊,我先走了。”

慕晴纭一邊坐下一邊問:“為什麽她這麽怕你?”

“我也不知道。”陸旻想了一會兒,又笑問,“她方才說你在躲,躲什麽?”

說起這個,慕晴纭頓時陷入萬千愁緒中,唉聲嘆氣:“躲桃花啊,麓州沒完沒了,到了平京還是沒完沒了。”她望着陸旻,“我爹說你聰明,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陸旻笑如溫玉:“慕伯父為何會這樣說?”

“他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慕晴纭漫不經心的答。

陸旻的唇角又略微上揚了些,低眼看着石桌上的那片枯葉,緩緩言道:“那,你希望我用什麽辦法?”

慕晴纭一籌莫展:“我就是想不到辦法才問你的,離萬壽節還有些日子,我總不能現在就躲回麓州去。”

“容我想想。”

“嗯。”慕晴纭點點頭。

她在陸王府待到傍晚才回去,好在她爹一如既往地打發了上門提親的人,沒收下一件禮物。

入夜,庭院依舊,枯葉紛飛。月下只剩陸旻一人獨坐,石桌上的半盞茶早已涼去。

風過,卷起落葉四處紛撒,縱有腳步聲臨近,也沒能驚醒沉思中的人。

“你在想什麽?”

陸旻回過神,起身拱手:“父王。”

“忘了為父與你說過什麽?”

陸旻沉着眼答:“成大事者當固守本心,不可意亂神迷,不可優柔寡斷,更不可因小失大。”

“那你說說,什麽事讓你如此失常?”

“父王難道不知?”

安東王慢步走來坐下,“你當真喜歡?”

“父王希望兒子喜歡嗎?” 陸旻擰緊的眉一刻也沒松開過,又輕言道,“畢竟在父王眼裏,生死存亡是大,兒女情長是小。”

他有一點随他父王,不想要的東西,無人能強加。

他抑制本心,怕的是無果。

“藩王府聯姻是朝廷的大忌,可這對四藩而言,百利而無一害,為父怎會不答應。”安東王看着陸旻,“為父在等你開口,你不動聲色,為父不知你心意深淺,便不知是否真要與朝廷唱這個反調。”

陸旻随即拱手,“兒子喜歡晴纭,望父王成全。”

“過幾日你替為父送些東西去劉總督府上,萬壽節前趕回,剩下的事,交給為父。”

陸旻欣然:“謝父王。”

這一夜,慕晴纭無眠。這麽下去不是個辦法,她爹已經拒收了不少禮,可登門的人依舊前仆後繼。

既然是她的麻煩事,還得她自己想法子解決,不能只靠她爹。

趙久霖給她出了個主意,用不用,慕晴纭很糾結……

她在家醞釀了好些天都沒行動,因為這個法子實施起來,實在是需要些勇氣,而且很傷大雅。

後來慕晴纭想不到別的法子,為了永絕後患,她願意傷這個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