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奉先殿的日子,慕晴纭帶着病,成天跟着馮雲婉學跳舞。她在寬慰自己的心情,也想讓雲婉放松。
淩重譽和如意沒折回宮裏,就說明他們已經順利出城。至于三夫人的病情到底怎樣,淩重譽回來自然會說,現在急也沒用。何況淩重譽都沒去城中請大夫,直接帶了太醫出宮,更能讓慕晴纭和馮雲婉寬心。
一日過去,還是沒有音信,而淩重譽也沒回來,慕晴纭心裏便沒有昨日那麽淡定了。
馮雲婉在慕晴纭寝殿的窗前徘徊,越等越焦急。
慕晴纭能體會馮雲婉的心情,邊抄書邊道:“再耐心等等吧,日落還沒消息的話,我再派人去打聽。”
“我擔心大皇子出不去。”
“怎麽會?”慕晴纭輕松一笑,“我不是給了他手谕嗎,上面還有玉印,李相還敢攔着不放?”
馮雲婉在窗前轉來轉去,腳步越來越急,道:“王爺不在,朝中便屬李相位高權重,他知道王爺剛走,一時半刻回不來,萬一他有意為難大皇子……”
“大皇子是大皇子,李相只是臣,就算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也未必敢對大皇子做什麽,何況大皇子只是帶個太醫出城而已,又不是要和太子對着幹。”
“舒嫔娘娘到。”
慕晴纭放下筆,轉眼看向門外。雖然住在一個宮苑裏,但慕晴纭不常見到舒嫔,舒嫔也鮮有來看她,只是讓淩重歡來陪她。
慕晴纭慶幸舒嫔不常來,不然舒嫔那點望子成龍的心思得把她給煩死。
舒嫔來了,走得也很急,而且她在看見窗戶裏的馮雲婉後,原本焦灼的神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馮雲婉正好徘徊到門前,看見進來的人,輕輕一欠,“見過舒嫔娘娘。”
“本宮聽宮女說譽兒徹夜不歸,可是與你有關?”
“不關雲婉的是,是我有事拜托大皇子,讓他出城一趟。”
舒嫔驚然:“出城?”
看舒嫔驚愕成這樣,慕晴纭不解:“有什麽不妥的嗎?”
“難道王妃娘娘不知城中發生了何事?”
慕晴纭淺淺皺眉:“我……還真不知道。”
“前些日子……”
“舒嫔娘娘。”馮雲婉打斷舒嫔的話,萬分擔憂地搖了搖頭。
舒嫔這才想起明王的吩咐,将到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看向一旁,沉了幾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從前她們說不知道,慕晴纭信,但舒嫔這個樣子明明是知道的,而雲婉攔着舒嫔明明就是想瞞着她。
慕晴纭垂下眸子,提筆繼續寫,俄而緩緩啓唇:“到底發生了什麽?”
馮雲婉和舒嫔皆是一愣,相視一眼卻無人應答。
馮雲婉眼神無定,她從沒聽過晴纭用這般凝重的語氣說過話,意味着什麽,她很清楚,如今還怎麽瞞得過……
但告訴晴纭城門封鎖是因為曹膺逃脫,晴纭不免會追問此事為什麽由太子追查而不是重譽,那時明王向皇後妥協的事就瞞不住了。
其實她很想告訴晴纭明王為她做了多大的讓步,将事關永安軍軍機的大案交給太子,無疑會讓太子一黨對永安軍知根知底。
但是明王已經離京,無從得見,告訴晴纭,只會讓晴纭更難受。
瞞不過也得瞞。
“雲婉,你也瞞着我?”
“晴纭,我……”馮雲婉已是為難之至。
舒嫔嘆了口氣,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面露驚色,愣愣地看着門外。
舒嫔擋在門前,慕晴纭看不見,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臨近,還有些“嘩嘩”的響聲,像盔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
慕晴纭偏頭,避開舒嫔的身影向外看了一眼。
果然,來的是一隊禁衛。
這是舒嫔第一次看見禁衛軍出現在長熙宮,聯想到重譽徹夜未歸,她頓時有些惶然:“你們這是?”
“王妃娘娘可在?”
慕晴纭聽見有人找她,走到門邊。她只是從裝束看出這些人是宮裏的禁衛軍,卻不認識這領頭的校尉是誰。
“王妃娘娘,末将奉皇後娘娘之命,請王妃移步昭華宮。”
慕晴纭皺了皺眉,有這麽興師動衆派禁衛軍“請”人的?
馮雲婉見勢不對,即問:“皇後娘娘召王妃前去所為何事?”
舒嫔邁出殿外,悶聲站在一旁。誰都看得出這些禁衛軍來得蹊跷,她更怕引火燒身。
“皇後娘娘只讓末将請王妃過去,王妃去了就知道了。”
“好。”慕晴纭點頭。
她并非毫不畏懼,而是如今這情形,她還能不去?
馮雲婉的目光中滿是擔憂:“晴纭……”
“放心,不會有事的。”慕晴纭笑了笑,坦然走出寝殿,随那些禁衛趕往昭華宮。
舒嫔在門邊站了許久,沉思好一陣子,恍然道:“糟了,難道上次的事皇後并未釋懷,如今是要趁王爺不在,報複王妃?”
馮雲婉聞言駭然,這樣的解釋不無道理。
舒嫔頓時心急如焚:“這下可如何是好,王爺之前把王妃托付給本宮照顧,王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宮怎麽可跟王爺交代。”
馮雲婉忙道:“舒嫔娘娘快去昭華宮看看吧,萬一皇後真要對王妃下手,還望娘娘能……”
“本宮能怎麽辦?如今王爺不在,皇後連王妃都敢抓,難道不敢連本宮一塊兒處置?”舒嫔着急歸着急,但她多年來的謹慎和小心已成為習慣,萬不會冒這個險。
她沒照顧好慕晴纭,就算明王就算要怪罪,她也罪不至死,畢竟抓慕晴纭的是皇後,但如果她去昭華宮,那才是命懸一線。
“不行,我得去找貴妃娘娘,如今只有貴妃娘娘能從皇後手裏救人。”馮雲婉自言自語,快步沖出長熙宮。
慕晴纭去到昭華宮,發現大殿裏不止皇後一個,還站着幾個大臣。其中一個她有些眼熟,雖然沒見過幾次,但她從那身一品官服也認得出此人就是李相。
慕晴纭不知道皇後為何會以這樣的方式讓她來昭華宮,但她從皇後看着她的目光中只看出了擔憂,沒有怒火,更沒有憎惡。
禁衛退到大殿外把守。慕晴纭獨自站在大殿正中,行了個禮。
皇後一面喚她起來,一面又微微撇過頭,長長地嘆了口氣,憂慮道:“李相,還是你說吧。”
“是。”李相拱手,接着轉身看向慕晴纭,作揖後道,“王妃娘娘,曹膺潛逃出平京的事,娘娘可有聽說?”
慕晴纭大吃一驚:“曹膺逃了?”
“臣已及時封鎖城門,沒曾想還是讓那細作出了城。”
慕晴纭這才明白,原來封平京城是因為曹膺逃了,但她還是不明白:“既然相爺已經封城,那曹膺怎麽逃得出去?”
#####PS:這是郡主踩過的最後一個坑,之後該長心眼的長心眼,該領盒飯的領盒飯,該發糖的發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