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燭的話,張副官一笑,說道:“夫人雖然還未和佛爺成親,卻也是副官心裏的夫人,恭敬些還是好的。”
“啧,說的好聽,仿佛我真的要嫁給他張啓山了一樣。”南燭嗤笑一聲,好像張副官說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話又說回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佛爺讓我來幫着夫人瞧房子,沒想到,這一來,我竟然還發現,有人敢收拾夫人。”張副官笑着對南燭說道,看着陳姐的眼神,陰冷充滿了戾氣。
聽到張副官的話,南燭聳了聳肩,示意張副官處理這事。張副官倒是雷厲風行的讓手下的兵把陳姐抓走,然後讓人把院子封掉。
“嗨,就算她是将軍夫人,也不能随意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你們這是以權謀私,草菅人命!”陳姐被兩個兵抓住的時候,擡頭沖他們喊道,一臉慌張,企圖引起別人的同情。
不少剛剛過來的路人聽到了,議論紛紛。毫不知情的人倒是在說南燭的不是,聽力極好的張副官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那些人說話太難聽,聽的知情的人一陣惱火。那陳姐看到這麽多人來幫她說話,又是一陣大喊。
“走吧,記得把這個院子給封了,要是這驚白虎沖到了什麽人,可就又要鬧起來了。”南燭懶得理會這些市井小民,越是解釋,對他們來說就是狡辯,還不如不說的,直接走比較好。
張副官哪裏會是這麽大氣的人,給手下丢了一個眼神,護送着南燭,出了這條街。到了街頭,南燭就要離開了,張副官伸手攔住了南燭。
“夫人,上車吧。”張副官打開了車門,笑着說道。
聽到這話,南燭嘟了嘟嘴,瞪大眼睛:“好你個張副官,說什麽送我出來,就是想讓我坐上你這賊車!”
“夫人哪裏的話,是佛爺要我接夫人回去的。”張副官依舊笑,倒是比上次月臺上攔着她的時候,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南燭氣憋,在一看後面還留下一半大約七八兵,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坐上車,乖乖的去了張宅。不知道為什麽,一坐上車,南燭就昏昏欲睡。這一次,沒有張啓山在身邊,南燭就沒有那麽好運氣了,直接腦門撞在了車窗上,清脆的一聲,聽得張副官都回頭看了她一眼。
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腦門,輕哼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痛感瞬間襲來,就是不想哭,也因為慣性的原因,眼含淚水。
張副官也不說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南燭,又想起昨天在墓裏被纏住頭發在原地默默看他們的模樣,差點沒笑出來,咳嗽了一聲,說道:“夫人小心,若是困了,到了府裏再睡吧,過了這條街,就到了。”
“誰困了,誰讓你們這軍車坐墊這麽軟,一坐上來,我就犯困。”南燭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怒瞪了一眼張副官,這下倒是睡意全無,老老實實的坐在後面,就等着下車了。
坐着坐着,南燭鼻子輕嗅了一下,咦了一聲,說道:“副官,你是不是被墓裏的那些妖蝶給咬了。”
這話一出,張副官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沒有愈合痕跡的傷口,張副官驚奇的看着南燭,說道:“夫人真厲害,這是怎麽知道的?”
“別叫我夫人,”南燭皺了皺眉,雖然不說讨厭這個稱呼,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別扭,而且,“你這麽一叫,估計整個長沙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張啓山的夫人了,毀了我的名聲。至于你傷口,你沒發現自己的手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傷口一直沒有愈合的痕跡,難道。”張副官驚異的看着南燭,瞬間明白了南燭在想什麽。
點了點頭,從包裏拿了用油紙包着的一小包藥粉,丢給了張副官:“拿去,沾水敷,一日一次,夜間用。”
“多謝夫人。”張副官捏緊了藥粉,頓了一下,把藥粉放進口袋,對南燭道了一聲謝。
撇了撇嘴,南燭的臉色到沒有多好:“別叫我夫人,我就謝天謝地了。”
“阿燭,謝謝。”張副官看着南燭,垂眸,猶豫了一下,又說道。
一般情況下,很少會有人叫南燭阿燭,除了陳皮那個小時候一起皮的二狗子外,也就只有她師傅喊過。意外的,張副官喊她阿燭,她沒有抵觸的感覺。還不等南燭回話,車就穩穩的停在了張家大宅前。
“長官,夫人,到了。”開車的小兵有些忐忑,長官叫這位姑娘為将軍夫人,然後剛剛又叫夫人的乳名,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會不會被滅口啊。
南燭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個眼神有些奇怪的小兵,打開車門下了車。為了舒服,南燭今天穿的是襦裙加褙子。下襦繡着蝶戲花,是南燭的師傅特意找了一個好手給南燭做的,白色的長褙子上繡着的是朵朵紅梅,繡法惟妙惟肖,仿佛可以聞到梅花的冷香。
随着南燭的步伐,裙擺搖曳,上面的蝴蝶仿佛都要飛出來了一樣。在這個滿大街都是旗袍和西式衣服的時代,漢服,的确是特別吸引人的。何況,穿衣服的,還是一個美人。
慢步走到了大廳,南燭直接坐到了沙發上,靠在沙發上,一副慵懶的模樣,頗有美人卧梅的感覺。南燭進來沒多久,張啓山就穿着一身繡着暗紋的綢緞衣褲下來了。
“我說,你讓張副官把我帶來,到底有什麽事情。”南燭挪了挪身子,給張啓山留了更多的空位,免得他擠到她,“那麽多沙發你不坐,為什麽偏要坐我這裏。”
“沙發不是給你睡覺用的。”張啓山看着南燭的眼神比前幾日的多了一絲不一樣的地方,仔細看看,又覺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南燭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都出現了錯覺,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将放在沙發上的腳放下,一手拖着腦袋,淡淡道:“不用研究沙發,你到底要我做什麽,說吧。”
在南燭的心裏,張啓山找她,一是有事,二是有事,三還是有事。對此,張啓山表示,他很無辜。
“不用找房子了,搬過來住,也免得有日本人對付你。”張啓山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忽然一笑,“而且,買房子也要一大筆錢,住這裏,你也剩下了那筆錢,不是嗎。”
“唔,說的好有道理。”南燭摸了摸下巴,低頭思考了一番,然後擡頭說道,“總覺得你是在引誘我呢,張大佛爺。”
張啓山烏黑的眼睛就這樣看着南燭,看的她面上飛霞,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你要是包吃,我就搬過來。”南燭側過了臉,說道。
就是南燭不說,佛爺也會包吃。佛爺這樣的寵妻狂魔,怎麽可能會舍得讓自家夫人下廚呢。
于是,南燭就這樣歡快的回到自己的小屋裏,去打包行李了。唯一讓她別扭的地方,就是,張啓山和她一起去了。
“你有必要跟我跟的這麽緊嗎。”南燭把玩着腰間的玉佩,聲音尴尬。
“礦洞的事情日本人也一直關注着,非常時期,還是小心為妙。”奇怪的是,張啓山總是有各種理由來反駁南燭的話,好像他做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說不過張啓山,南燭只能選擇閉嘴了。本來想在車上打個瞌睡,一想到上次在張啓山肩膀上睡着了,南燭死撐着,這才沒有睡着。不過,下車的時候,南燭莫名的察覺到了張啓山好像有些……遺憾?
這不是張啓山第一次進南燭的房間了,想到昨天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張啓山面不改色,耳朵紅透了。站在門口看着張啓山和南燭進去的小兵眨了眨眼,再看了一遍張啓山,疑惑的呢喃:“奇怪,是我看錯了嗎,佛爺好像耳朵紅了。”
“你喃喃什麽呢在。”邊上的隊長推了推他,臉色嚴肅,“好好守着,仔細些。”
“知道了,隊長。”小兵立刻站好,對隊長行了個禮,目不斜視,心裏還在想着,剛剛佛爺到底有沒有耳朵紅。
進了屋子,南燭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竹藤編制的手提箱,打開衣櫃,就把下面藏着的東西全部放了進去,然後取下衣櫃裏挂着的衣服,整齊的疊在那些東西的上面。張啓山一眼就看到了南燭像捧着寶貝一樣拿出來的東西,可惜被黃色的綢緞給包裹的嚴肅,根本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麽東西。
南燭的櫃子裏并沒有多少衣服,除了師傅為她定制的四套漢服外,也就只有一件大衣了,那件大衣還是工作的時候,上面統一發的。
“這些東西要不要帶上呢。”南燭拉開了抽屜,看着裏面的瓶瓶罐罐,有些猶豫。這些藥都是她來到長沙後自己做出來的,雖然沒有師傅做的好,卻也比那些大夫開得藥房有用的多。
“都帶上吧,我讓人來帶過去。”張啓山一句話,直接就解決了南燭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