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煞白着臉沖過去,顫聲喊道:“太子殿下!”

李熠渾身的衣裳都濕透了,就連頭發也濕淋淋的,渾身冷的像冰,白灼顫着手去扶李熠,手掌剛碰到李熠的手臂,就凍得打了個寒顫!

“怎麽會這樣?”白灼急的渾身顫抖,眼睛都紅了,她一邊用力扶李熠,一面給李熠擦臉上的水。

誰知她剛将昏迷的李熠扶起來,王興那三個太監忽然走進殿內,看到白灼,王興冷笑一聲,陰森森道:“果然是你這醜八怪在瞞着我們!你倒是膽子大,竟敢給廢太子偷偷熬藥!”

原來那日李熠教訓了王勝後,王勝心存怨恨,之後細想發覺李熠身上藥味很重,王勝三人起了疑心,今個兒趁白灼離開東宮,他就帶着人來查李熠,一開始李熠還跟他裝,不過幾下就讓她們發現李熠生了病!

“是你們!”白灼哪裏還不明白,李熠變成這樣皆是王興他們害的!

“呦呦呦,你們快看這醜八怪竟然還敢瞪咱們!”王興一臉惡意,朝白灼走來。

白灼氣的面色煞白,咬牙切齒怒瞪着王興,瘦弱的身體将李熠擋在身後,沖着王興低吼道:“你們怎麽能這樣?怎麽能?他是太子殿下!是太子啊!”

王興陰冷一笑,擡腳狠狠踹向白灼!

“誰給你這醜八怪的膽子,竟敢對我大呼小叫!”

王勝和另外一個太監也走上前,看着白灼就像是看着傻子一般,嗤笑道:“倒是沒看出來這醜八怪還挺衷心。”

“啧啧啧,這醜八怪不會是看上這廢人了吧?”王勝像是發現什麽極有趣的事情,滿臉猥瑣,朝白灼渾身上下看了一眼,惡意森森道:“一個快死的病秧子和一個醜八怪,說來還挺相配的啊,哈哈哈!”

其他二人也跟着大笑,笑聲聽上去猥瑣又充滿惡意!

白灼白着臉,忍着疼将李熠護在身後,她知道這東宮如今無人管,李熠又病了,和王興他們不能硬來,只能低眉順眼的求道:“求求你們高擡貴手。”

“呦,這醜八怪莫不是被我們說中心事,還真是維護廢太子維護的緊。”王勝二人哈哈嘲笑。

王興則上前一步,他脖子的傷口已經愈合,但那條傷疤看上去卻十分恐怖,他滿臉怨恨之色,滿目怨恨盯着白灼:“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求我們!”

說完,揚手就狠狠給了白灼一巴掌!

王興擡手抹着脖子上的傷口,扭動着脖子,瞪着李熠就像是瞪着仇人,一臉怨恨罵道:“一個廢人罷了,敢對老子動手!老子說過一定會報仇的!”

白灼半張臉都腫了,可她顧不上疼,整個人護在李熠身前,顫聲道:“你們不能這樣!即使太子殿下被廢,可他還在東宮,還是我們的主子!”

“你們若是傷害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誰知白灼說完這些,王興幾個人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笑聲更大了。

“醜八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要傷害廢太子?我們可是在照顧廢太子,這天冷我們就讓廢太子洗個熱水澡,你這醜八怪卻不知好歹,以下犯上,簡直該死!”

言罷,王興就朝白灼踹來,王勝和另外一人也上前,擡腳就踹!

白灼知道他們不過是尋個由頭報仇,她緊緊抱着李熠,用瘦小的身體護着李熠,即使踹在身上的腳又狠又重,都不曾放開!

就在三個太監一臉興奮踹人時,王勝忽的尖叫一聲,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再看他的右腿更是血流如注!

三人面色瞬變,就見李熠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用那雙布滿陰霾的黑眸盯着他們。

他在昏迷前,袖中就藏了匕首,此刻那匕首沾着血,擡眼盯着王興三人,露出個嗜血笑容,陰測測道:“你們還真是上趕着找死啊。”

王興三人頓時驚的連連後退,那浸入骨髓的恐懼險些讓三人轉身跑出去,尤其是王興,對上李熠那雙陰測測的眼睛,就呼吸困難,傷口都開始疼了。

王勝吞咽一聲,懼道:“太,太子殿下醒了,我們只是在幫你教訓以下犯上的宮女。”哪裏還有之前嚣張的模樣!

“滾!”

王勝連連點頭,他們敢對李熠下暗手,可對上李熠的眼睛,就吓的慫了!

王興咬着牙怒瞪着王勝二人:“怕個屁!”

現在的李熠就是那路邊的蝼蟻,他們随便一捏,他就得死!

王興對脖子上的傷耿耿于懷,雙目陰森盯着李熠,皮笑肉不笑道:“走什麽,咱們可是皇後娘娘派來的,這醜八怪以下犯上,若是傷害了太子可就不好了,我們這就讓這醜八怪領罰!”

說完,就給王勝二人使眼色,二人瞬間明白,就要去拉白灼!

白灼蒼白着臉,目露絕望,知道這三人是不會放過她了。

王興一臉惡狠狠的笑,哼!他不能弄死李熠,還不能弄死醜八怪?

就在王勝他們走來要帶人,卻見李熠拿着那染血的匕首對着他們,他面白如紙,也就襯的那雙陰郁的黑眸愈發幽冷。

“太子殿下您身體這麽虛弱,小心傷了自個兒啊。”王興嗓門尖細,陰陽怪氣的說着,也是在威脅。

現在的李熠連自己都護不住,他們自然也不懼怕李熠。

聞言,李熠卻忽然輕笑一聲,手中匕首轉而橫在自己脖子上,眨眼間,王興三個太監瞬間僵住。

李熠虛弱的坐着,手中動作卻一點也不慢,用那雙充滿陰霾的黑眸直盯盯看着王興:“你說,若孤現在死在你們面前,你們會怎麽樣?”

這個瘋子!

王興頓時頭皮發麻!

他們當然不能讓廢太子死在東宮!若廢太子死了,他們也就完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想方設法苛待李熠,不給他飯吃,卻又吊着他一口氣,因為李熠現在還不能死!更不能死在東宮!

李熠嘴角卻挂上笑容,那笑容看上去瘋狂又可怖,手一用力,匕首瞬間刺入皮膚,鮮血順着匕首流在衣衫上。

他發出陰郁的笑聲,盯着王興呵呵笑:“左右孤也不想活了,你們就陪孤下地獄吧!”

生怕李熠這個瘋子真的刺下去,王興當即叫道:“太子何必動怒,我們不動這醜八怪就是了!”

咬牙切齒的說完,王興帶着王勝二人快步離開寝殿。

走出去,王勝沉着臉問:“就這麽放過他們?有醜八怪在,咱們可無法完成皇後娘娘的吩咐!”

王興陰狠一笑,道:“那廢人能護醜八怪到幾時?”

王勝二人瞬間懂了。

寝殿內,李熠見王興三人終于走了,臉上笑容瞬間消失,手中脫力,匕首掉在地上,整個人也朝一旁倒去!

白灼從震驚中回過神,一把扶住李熠,她一臉呆滞看着李熠,想說什麽卻半天也說不出來,看到李熠脖子上的傷,嘴唇哆嗦着哭出聲。

“太,太子殿下……”

李熠閉了閉眼,轉眸朝白灼看過來,虛弱的笑了笑道:“白灼,孤有些冷。”

白灼回神,也來不及多想,忙用力扶着李熠坐在床邊,急忙拿過床上被子,誰知被子觸手冰涼,還有水漬,被褥竟是都被水潑濕了!

一瞬間,白灼心都涼了!

李熠面上卻十分平靜,淡淡道:“晾幹就好了。”

“可,可是……”白灼死死咬着牙,心底充斥着憤怒,怒聲道:“他們太過分了!”

李熠靠着床柱卻忽然笑了聲,揶揄道:“你這小宮女除了這句話,便不會說別的了?”

白灼來不及說其他,只道:“太子殿下您等等,奴婢很快回來。”

白灼跑出寝殿,李熠靠着床柱開始發抖,胃部似乎又開始隐隐抽疼起來,他擡手按住胃部,閉眼想着這胃疾莫要在犯病,不然那小宮女不知又會吓成什麽樣。

白灼很快跑回來,懷中抱着薄薄的褥子和被子,她将床上被水打濕的褥子和被子仍在地上,忙将幹淨的褥子和被子鋪好,又找出幹淨的衣裳,為李熠換上。

李熠渾身冷的像冰,白灼一邊給李熠掖被子,一邊道:“太子殿下,先委屈您蓋奴婢的被子。”

白灼的被褥自是比不上李熠的,有些薄但勝在幹淨,做完這些,白灼又忙去拿藥為李熠脖子上的傷口上藥。

幸好她早有準備,之前太醫為王興診治時,她偷偷藏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為李熠擦藥時,白灼的手都是抖的。

李熠太瘦了,皮膚更是病态般的蒼白,皮膚下的青筋清晰可見,而傷口離那跳動的筋脈只差一點點。

“怎麽又哭了?”李熠的聲音溫和,還帶着一絲笑意。

白灼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悶聲道:“奴婢沒哭。”等上完藥,白灼低着頭猶豫道:“太子殿下,您以後不要這麽做了。”

“不值得。”為她這麽一個卑微的粗使宮女,不值得。

李熠微微轉頭,只看到白灼的頭頂,蒼白的面容浮現一絲柔和,擡手輕輕揉了揉白灼的頭頂。

“怎會不值得?”李熠道:“孤說值得。”

白灼忽然覺得心跳加快,她也不敢擡頭,倉促道:“太子殿下,奴婢撿了一些炭,等燒起來,您就不冷了!”

“等等。”李熠靜靜看着白灼說:“白灼,将炭收起來,然後将寝殿的窗戶全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