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纭再次領教到了迷煙的厲害,她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也不知自己被關在哪兒,只知道又遇上麻煩了。
她人在地牢,陰暗潮濕,而且這裏只有關押着她的一間牢房,肯定不是什麽官府衙門。再說了,麓州地界,哪個當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但綁她!
牢房外沒有看守,無論慕晴纭怎麽喊也沒人搭理她,到了飯點兒才會有人送來牢飯,而且那些人一句話都不說,放下飯菜就走。
慕晴纭怕有毒,不敢吃。
餓了一天之後,總算有人把饑腸辘辘的慕晴纭帶出了牢房。這些人穿着铠甲,但不是麓州境內的士兵,也不像是朝廷的軍隊。
慕晴纭莫名其妙,到底是誰抓了她?抓了她又打算做什麽?
她被兩個士兵押着走出地牢,看見眼前的風景就知道她人在哪兒了。
南晉國的王宮和大燕皇宮的比起來有着天壤之別,但勉強還能讓人看出這裏是王宮。
“這兒是南晉?”
“此乃大晉王宮。”
“哦。”她差點忘了,南晉是燕國人對晉國的稱呼。
慕晴纭被押到一座宮殿門前,而這宮殿算得上是王宮裏最好的,想必是晉王待的地方。
殿門關着,傳出陣陣樂聲。
一個太監走出來,将拂塵搭在手腕上,尖聲喊道:“大王有旨,傳燕人進去。”
“你才是閹人。”慕晴纭斜睨了那太監一眼,泰然自若地走進殿去。
大殿裏除了美酒絲竹,還聚集了不少美人。她們都圍在殿堂高處的王座前,而胡子拉碴的晉王就身在花叢中,左擁一個右抱一個,喝着美酒親着美人。
慕晴纭對晉國本就沒什麽好感,她再把晉王和泰康帝一比,更加鄙視眼前這個為君者。
都是國君,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南晉對燕帝俯首稱臣,稱了臣又不服氣,背地裏行刺非君子所為。
“大王,人已帶到。”
晉王這才撇開了遞到嘴邊的酒杯,擡頭看着慕晴纭:“你到底是誰?”
“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那你把我抓到這兒來作甚?”
“大膽,竟敢這麽和大王說話!”晉王身邊的女子喝道。
晉王捏了捏美人的下巴:“別急,讓朕慢慢問。”又看想慕晴纭,“你找慕易,所為何事?”
她果然是在賭坊找慕易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了。這個晉王甚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把她綁來這兒,不分青紅皂白,不是什麽好人。
“我在賭坊找我朋友怎麽了?”
晉王接着問道:“慕易是燕國鎮南王的侄子,那你又是誰?”
“我說了我是他朋友。”慕晴纭話語冷冷。
身後的侍衛拔劍,一劍挑散慕晴纭的發髻,道:“大王,她個女的。”
青絲披散,滑落肩頭。慕晴纭回頭甩了那侍衛一記眼刀,眼睛要不要這麽尖!
晉王的兩只眼睛頓時放棄光來,盯着慕晴纭看了良久:“哎呀呀,好生标致的美人兒啊。”又三兩下推開身邊的嫔妃,“去去去,盡是些庸脂俗粉。”
“你既然知道慕易是鎮南王的侄子還敢把他抓來,就不怕兵臨城下,你的王位不保?”
晉王打發了美人們,翹起腿,飲了口酒後才說道:“慕易在朕手裏,鎮南王怎麽敢輕舉妄動,他私自舉兵,在你們燕國朝廷眼裏就是叛亂,他不敢。”
慕晴纭即道:“那只鎮南王需奏請朝廷,便可揮師攻打晉國,一本奏章又不是什麽難事。”
“你說燕帝會為了臣子家的一個親戚來惹朕嗎?燕帝早就看朕不順眼,可朕還在這王位上安然坐着,為什麽?不是他燕帝不想打,是不敢打。”晉王放下酒杯,又道,“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燕帝連那四個藩王都收拾不了,更沒閑心來犯我大晉。”
慕晴纭撇過臉,懶得與他争辯。
晉王又問道:“你還沒告訴朕,你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
“我?”慕晴纭不能讓晉王看出她是慕晴纭,于是嫣然一笑,“我是慕易的心上人。”
晉王雙手一攤:“那太可惜了,本王不喜歡心裏有人的女人,不然你可以留在大晉。”
慕晴纭故意皺起娥眉:“那你放我和慕易回去呗。”
“慕易對大晉有用,朕不能放他走。”晉王又指着慕晴纭,“你也不能走。”
慕晴纭沉了臉色:“既不讓我留也不讓我走,你到底想作甚?”
“急什麽,等慕易辦成了朕讓他辦的事,朕會放你們走的。”
慕晴纭追問:“你讓他辦什麽事?”
晉王淡淡道:“此事你無須知曉。”
慕晴纭皺緊了眉:“那你讓我見見他!”
“朕喜歡成人之美,恩準你去照顧你的心上人。”
就這樣,慕晴纭見到了她的好哥哥,只可惜他手腳都被捆在了木頭柱上,動彈不得。大牢裏可沒有地方賭,說不定他在這兒待上幾日還能将賭瘾給戒了。
慕易見到慕晴纭,頓時吓得臉色蒼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急道:“姑奶奶你怎麽來了!”
慕晴纭皺眉:“還不是被你給拖下水了,我跑去賭坊找你,結果也被他們綁來了南晉。”
“他們想利用我要挾叔叔,叔叔要是不答應,他們過幾天就會放我回去,這下倒好,晉王綁了你,叔叔是不答應也得答應啊!”
“急什麽急什麽。”慕晴纭飛快地說,瞥了瞥牢房門前,确認無人後才小聲說道,“現在我是你的心上人,我叫雲晴。”
“他們沒識破?”
慕晴纭搖了搖頭。
慕易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就好,不然就算我平安回去了,叔叔照樣得扒了我的皮。”
南晉地方小,物産不足,尤其是鹽,所以南晉國一直都沒放棄從大燕運私鹽的想法,而連接大燕和南晉的就是鎮南王府地界。晉王這才千方百計地把他們綁來,想逼她爹就範。
慕晴纭不免開始擔心,晉王雖然還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爹肯定知道她被南晉劫走的事。就怕她這邊兒還沒露餡,鎮南王府那邊卻先替她招認,那就麻煩了。
他們被困在晉國的幾日,慕易一直都被綁在十字樁上。為了掩人耳目,慕晴纭只好充當起服侍慕易的丫鬟來,還得在人前裝作心疼慕易的樣子,心裏恨不得踹他兩腳。
好好的賭什麽錢!他要是肯乖乖待在王府裏,他們兩個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